毕业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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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华舞台剧野猪剧本

来源:神经耳聋 时间:2018-7-12

序幕

阮文山:各位,好多謝大家抽時間嚟呢個午膳聚餐,本來主席發言前由我報告一下新聞總會上個月參加國際會議嘅情況,不過尋晚收到消息,我認為應該先提出嚟同搭建探討一下。

作家木訥失蹤。我相信在座冇人唔識木訥教授,佢係本土作家同時亦係一個十分出色嘅教育家。五年前喺大學退休,木訥專注研究同發展本地文學口述歷史,並義務為大學文化部建立咗一個龐大嘅網上資料庫。

前日下晝3點45分,木訥如常喺資料館做嘢,館裡面嘅同事聽到佢話要去文學樓摞筆記,但係到收咗工都未返。佢哋見枱面打開佢睇緊嗰本《城市說》,啲隨身物又喺位,於是都不以為然,以為佢睇資料睇到忘晒形。直到第二日朝幫佢打咗十六年工嘅鐘點女傭打電話去辦公室,先知木訥教授失咗蹤。

從資料館步行到文學樓大約十分鐘,會經過教育樓嘅停車場,仲有一個小花園,兩邊小路分別通去學校前後門,但係閉路電視阿莫木訥嘅蹤跡。一個人突然無故消失,到底佢去咗邊?

今朝全市有三份報紙提起呢件事,其中一份放喺城事要聞,大字標題話本地口述史翹楚疑患老人癡呆症,無故離開義工單位。另外兩份放喺文化版,提到木訥教授一生人對本土文化嘅貢獻,呼籲市民留意佢嘅下落。

但係冇人提到佢嘅網上資料庫啱啱俾黑客入侵;冇人提到木訥曾經報警話自己俾人跟蹤;更加冇人提到有關方面曾經提出注資研究,並重整文化部嘅架構,其中一項革新,就係將資料館嘅館長木訥升爲顧問,簡單嚟講,就係削減佢嘅控制權。木訥已經言明,寧願將研究撤離文化院,都唔願意將資料庫裡面嗰啲重要嘅檔案交俾陌生人。由於冇人報導呢啲嘢,木訥教授就成為一個老人、一個可能曾經頭腦清醒,但係因為冇能力照顧自己而走失嘅老人。

各位,我哋身處一個非常關鍵嘅時刻,就係我哋嘅城市正式進入文明倒退嘅年代。

短短三年,幾間小報相繼結業,取而代之係由大財團注資嘅報章雜誌;五間電視臺幾乎同時轉手,股份被大量購入,幕後買家到今日仍然系個謎。最荒謬嘅係正當政府草議實施資訊限制條例嘅時候,三間電訊公司居然主動提供網絡封鎖方案,即使事件一度引起爭議,但係由於電訊公司業嘅母公司同時操控住主要媒體,所以能夠成功淡化大部份嘅公眾輿論。即係話,市民嘅知情權一旦抵觸私有利益,聲音就會被縮小、轉移,甚至係扭曲。呢個係一個警號,話俾我哋知我哋一直唔為意嘅架構轉變,其實係影響緊我哋嘅生活。木訥就係一個最明顯嘅例子。

今朝,當我攞起自己服務將近三十年、一向引以為傲嘅《自由日報》,我見到一個辦報七十年嚟從未出現過嘅空位,一個5厘米乘7厘米嘅空位。本來,呢度應該登咗我尋晚寫嘅有關作家失蹤嘅社評,係我今年第二十三篇無視報社內部守則發表嘅文章。過去呢段日子有好多同事離職、轉行,我依然留喺宜家嘅工作單位,即使當中經歷咗好多掙扎同妥協,我依然覺得自己所做嘅嘢係有意義。但係呢個空位提醒我,依家要消滅一把聲音已經唔需要任何藉口,佢地甚至乎費事嘥時間去矯揉造作,只係硬生生咁剝奪,一篇文章如是,一個人如是。如果我仲嘥時間去掙扎同妥協,咁就係我太愚昧。所以我已經提出請辭。

我選擇係呢個場合同大家講,係因為在座有好多都係我尊重嘅同業、我尊敬嘅前輩,亦有好多我教出嚟嘅學生。我想提醒大家,新聞係歷史嘅初稿,我想請大家唔好孭住記者嘅身份去製造言論自由嘅假象,唔好留底做扼殺真相嘅共犯。嚟緊我將會退出新聞總會,用自己嘅力量去繼續爭取,我想先請大家見諒,因為係呢個理念上,若果我哋唔係朋友,就會係敵人。

第一幕

第一場

Tricia:野豬?

Johnny:野豬!

Tricia:撞嚟撞去嗰啲?

Johnny:嗰啲係鬥牛。

Tricia:是但,都係咁野蠻。

Johnny:唔同,鬥牛俾人挑釁,野豬嗰種狼死係天性。

Tricia:哦。

Johnny:聽講都係色盲,應該唔會真對你。

Tricia:我記得你鍾意紅色。

Johnny:咁你應該記得我對“面”衫唔挑剔。

鍾意紅色係咪好娘呢?即係,好似好典型咁,紅色就代表火熱、性與旺盛。你知唔知,呢啲嘢我同counselor傾過,點解我特別鍾意女人着紅色內衣……後來我哋發現,原來顏色本身唔重要,重要嘅係只顏色同咩人associate——我細個嗰陣成日見到阿媽掠啲紅色底衫褲,你驚唔驚呀?我可能有戀母情意結。哈哈……

Tricia:跟住呢?

Johnny:跟住咩?

Tricia:隻大丹。

Johnny:呀係……最大嗰隻大丹係咁咬住佢唔放,係咁咬實佢條頸,你睇住啲血係佢牙同個咀之間冒出嚟,佢冇再衝嚟衝去,凈係企咗係度,四隻腳係咁頂住地下啲泥,死到臨頭都唔認命!成個身發滾,滾到有層薄霧圍住佢咁,身上冇一忽皮係完整,但係就有層霧圍住佢。隔離嗰七、八隻狗凈係識向住佢吠,外圍仲有幾十隻狗聽到聲吠住跑過嚟,我心諗冇喇,只要有一隻再撲上去其他嗰啲就會一擁而上咁將佢K.O.,但係帶隊嗰個人話:箍頸、上車,佢哋就夾手夾腳捉起佢。我唔明啦,點解係呢個時候停手呢?原來要留返佢條命去訓練啲細狗,要利用佢一息尚存嘅戰鬥力嚟同啲細狗對打、練大啲狗嘅膽,咁遲啲佢哋就有本事跟大隊上山,捉更多野豬。

Tricia:你睇住佢死?

Johnny:冇,一面倒有咩好睇?

Tricia:咁你去咗邊?

Johnny:細路仔走得去邊吖,暱咗入屋。下次見佢已經上緊碟、俾人斬到一件件。

好好味。

Tricia:你好似一啲童年陰影都冇。

Johnny:有架,知道呢個世界弱肉強食。

Tricia:咁都冇錯。

Johnny:知冇用,要apply到先得,唔係都唔會俾你搞到損手爛腳。

Tricia:多謝你返嚟幫手。

Johnny:我喺嗰邊都遊手好閒,唔係都冇咁多時間打豬。

Tricia:返到嚟咪冇得打囖?

Johnny:呢度都有野豬。

Tricia:我諗喺好耐之前嘅事,呢幾年已經冇再聽到有野豬撞出市區。

Johnny:唔會嘅,有山有水嘅地方一定會有。

嗯……呢度又起咩?

Tricia:唔知,啲政策改完又改,我成日同阿阮講,我哋已經睇唔透呢個城市,好多嘢我哋都睇唔透。

Johnny:唔使擔心喔。

Tricia:我係怕佢身體捱唔住,你知佢份人。以前做嘢已經辛苦,一個禮拜做足七日:由改稿到出大樣每樣嘢都親力親為。依家為咗搞報館日日去見政黨、去大學演講,晚晚應酬返到屋企仲要寫稿。

Johnny:都好吖,你咁鍾意自由自在。

Tricia:我係話我怕佢身體捱唔住。

Johnny:冇衝突架,你不嬲都係一路關心佢、一路享受你嘅自由。

Tricia:Johnny我哋係咪要keep住咁樣溝通?

Johnny:Yeah,我覺得咁樣最平衡到自己心理。

Tricia:又係你個counselor教嘅?

Johnny:佢教我忠於自己嘅感覺。

Tricia:你幾時信埋呢啲人講嘅嘢?

Johnny:俾自己深愛嘅人出賣咗之後。

Tricia:OK,咁個counselor有冇話對方道咗歉會好啲?

Johnny:佢話如果上埋床更好你係咪會照做?

Tricia:Johnny!

佢就坐係嗰度,好努力咁做緊野,唔該你,尊重下佢,尊重下你自己

Johnny:我不嬲都好尊重佢。

Tricia:咁你就係唔尊重我。

Johnny:我記得第一日返工,佢哋介紹你係部門唯一嘅女photographer,你黑晒面,嗰陣我已經知道你唔好惹,直到今日你都冇變。咁耐冇聯絡打嚟第一句就叫我返嚟做嘢,冇話問候下我近況、冇話諗下呢個電話會有咩後果。冇……喔純粹想知你係冇感情定係失憶。依家我知,你冇失憶。Tricia,Tricia,女人之中我最尊重你,因為你冇女人嘅軟弱。

出去食枝煙。

Tricia:我係冇辦法先搵你,個形勢對阿阮好不利。

Johnny:我知,你講咗好多次。

Tricia:Johnny你睇唔到呢個城市變成點。嗰日阿阮公開立場之後喺會場打過俾我,我啱啱喺大廣場買完書。我一路夾住電話聽佢講,一路睇住廣場大螢幕出現佢個樣,佢哋將成件事扭曲、將佢寫過個嘢斷章取義,話佢因為造假消息俾報館解僱——依家呢個城市最仇視破壞社會安定嘅人,嗰日大廣場,四周圍嘅人都望住個大電視,佢哋嘅神情好奇怪……我好驚。所以Johnny,可唔可以放低私人感情,先幫佢打好呢場仗?

Johnny:原來唔係你冇嗰種軟弱,係我冇嗰種本事。

第二場

阮文山:我哋都太大意,當初因為幾篇報導得罪財團,人哋撤走幾百萬生意,我哋就要撤走幾個人,嗰陣經濟最差嘅時候,賺唔到錢嘅報章雜誌都好快消失,我哋報館都變得戰戰兢兢,敏感嘅新聞唔敢cover,方法係質疑記者嘅idea,或者拖長工序令佢哋知難而退,冇人制止任何人做任何嘢,有時連上頭都唔講清係編輯口味定係自我審查。慢慢有理想嘅人走咗,新嚟嘅人當係一份工,原則變得唔再重要,新聞嘅性質亦都變咗,當然,我哋嘅社會都變緊。我成日諗,如果當初面對政治打壓,我哋嘅反抗意識可能比較強,但係經濟打壓姿態上比較溫和,令我哋以為妥協只係權宜之計,原來行到最後,代價都係一樣……

Johnny:依家諗呢啲嘢都太遲。

阮文山:我只係想同你講我唔係完全清白,有幾個好記者都毀喺我手上。

Johnny:你迫佢哋寫地產?定係幫政府硬銷國安法?

阮文山:冇,我冇咁做。但係我有份架空佢哋,唔俾機會佢哋指出問題。有幾封辭職信係掟向我塊面。

Johnny:你只係想保住間報館。

阮文山:好彩你當時唔喺度。

Johnny:唔好睇得我咁脆弱,我走之前保持同老細單挑畢生嘅記錄,如果我喺度嘅話可能一早同你大吵然後勸你出嚟自己搞,咁木訥就唔使失蹤。

阮文山:已經三十七日。

Johnny:冇組織插手咩?木訥嘅朋友、同事、學生?

阮文山:有,但係形成唔到一股力量。網上打手會鏟走不利政府嘅言論,又會製造事故分散群眾嘅注意力。最好笑係呢度嘅人為咗社會安定乜嘢都願意放棄,竟然贊成合法監控。

Johnny:咁木訥呢個故仔咁具體,真係值得用嚟做警號。如果公眾關注佢失蹤,好快就會幫到你。

阮文山:我諗你搞錯,需要人幫嘅係木訥。

Johnny:No,需要人幫嘅係你。

木訥已經消失咗,就算有更壞嘅事發生喺佢身上我哋都幫唔到佢。但係呢個城市再咁發展落去,下個失蹤嘅人可能係你。

我知道你已經着手組織班底,我都幫你聯絡咗一啲外資公司,佢哋喺度冇人脈關係,睇嘅只係利潤,我有辦法說服佢哋份報紙係有錢搵。但係要喺度建立一把新嘅聲音,就要利用木訥makenoise,頭幾張少不免大篇幅咁寫佢,我甚至有諗過份報紙以佢命名,每日更新失蹤日期,我知你未必鍾意呢個方向,但係我哋要咁先至draw到attention,跟住就係調查各方面嘅疏忽……

阮sir?

阮文山:佢哋可以講佢點?一個手無寸鐵嘅人?打佢?恐嚇佢?禁錮佢?幫佢洗腦?我哋點可以知道一個好人受苦然後如常咁吃喝玩樂?

Johnny:你識佢?嗰個木訥。

阮文山:好多年前訪問過佢?

Johnny:失蹤嗰件事係佢身邊嘅人話俾你知嘅?

阮文山:唔係,嗰日佢約咗我,佢冇出現,所以我知佢一定係出咗事。

Johnny:你約咗佢?

阮文山:件事有啲複雜,其實係木訥主動搵我,佢覺得有人想侵佔文化館,想搵個信得過嘅記者公開呢件事……我唔應該拖佢。

Johnny:明白。

阮文山:呢個老人家幾得意,佢唔多講嘢,好似以前嗰啲文化人嘅特質,瘦瘦長長咁。但係有次政客出咗本書叫《城市說》,內容大概講城市嘅過去點啓發佢政策上嘅改革,喺個新書發佈會上木訥突然不請自來,當住好多記者、好多達官貴人面前癲咗咁向住個政客大叫:虛偽!虛偽!然後穿過大廳穿過啲人行咗出去。個場面好快恢復正常,但係之後發佈會上面啲人講咩我再聽唔到,我凈係覺得周圍盤旋住佢把聲……

過去嗰三十七日,每一日我都覺得後悔。真架。

Tricia:喺司機位門邊,我喺車尾箱搵咗好耐。

阮文山:對唔住,一定係我記錯咗。

Tricia:下次食完記住放喺衫袋,咁就唔會漏咗喺第二度。

Johnny:你做咩食藥?

阮文山:老就多病痛啦……放心,唔系咩大問題。

Tricia:問題係唔大嘅,如果你肯戒口。

阮文山:有啲崗位一開聲你就聽得出佢做咩——病人嘅太太。

係呢,你爸爸身體點呀?幾好嘛?

Johnny:講起就吹脹,嗰陣又話就死要我過去幫佢……諗住唔會搞好耐啫三期肺癌,等佢兩腳一伸我就賣晒啲產業返嚟逍遙快活,吖,點知佢咁硬凈,我就蝕做幾年豬仔。

阮文山:你由細激到佢大,都係時候還。

Johnny:連本帶利添啦。

阮文山:寫嘢嘅人做多啲唔同嘅嘢好架,你睇你依家,成個人成熟咗……以前係我教你,依家輪到你教番我。

Johnny:我冇嘢可以教你架阮sir,我只可以用外面學番嚟嘅“嗱渣招”湊下熱鬧。

Tricia:你笑咩?

阮文山:我諗起我哋以前三個人一起喺舊公司,佢趕稿、你執相、我執稿,成日捱通宵,Johnny最唔捱得!記唔記得佢有次喺啲稿紙上面瞓着?啲口水流到成張稿“濕滴滴”!我要喺個水塘上執你份稿……

Johnny:唉又嚟喇又嚟喇。唔好俾我估中!我都知你又講呢件事。好彩發明咗電腦吖嘛!

咁多種病你應該患老人癡呆。

Tricia:阿阮成日都提起你,頭嗰一年你好似冇走咁。

阮文山:你走咗,Tricia又出咗去做freelance,公司就唔同晒。如果嗰陣你唔係因為屋企有事要走,所有嘢會唔會維持不變呢?

Johnny:Yeah,直至永遠,阿門。

阮文山:多謝你返嚟,多謝你。

第三場

Karrie:先生餐牌。

Johnny:唔使喇唔該。

Karrie:點啦,唔係有得同你搭訕——經理睇住。

Johnny:喂!

Karrie:唔記得我個名哩?飲銀杏啦,幫助記憶呀。

Johnny:你呢間咩餐廳嚟架,有銀杏?

Karrie:我自己煲架,有種化學物質,最幫到你呢啲花心嘅人集中注意力。

Karrie:死喇經理實以為我喺度溝仔。

Johnny:你都驚人鬧?你以前好型架,天不怕地不怕依家驚個婦孺?經理係嘛?叫埋佢過嚟聚舊啦!

Karrie:咪玩啦,生活迫人。

Johnny:唔係嘛,生活迫人都咁明艷照人。

Karrie:得把口,走都唔出聲,打去你報館先至知!

Johnny:嘩你打到去報館呀?

Karrie:估唔到我咁癡心哩?

Johnny:我都癡心架,不過我擺喺心裡面之嘛。

Karrie:費事睬你,頭先嗰啲你同事呀?我認得個男嘅。

Johnny:係呀,我以前個阿頭。

Karrie:佢成日上嚟開會,我留意咗但好耐架喇。

Johnny:人哋有老婆架。

Karrie:我都有個仔

Johnny:你喔!真架?幾時嘅事呀?

Karrie:幾年前囖,你走咗之後我先發現有咗。

Johnny:嘩我個心真係離咗一離——冇,我冇搞過你!Yeah!

Karrie:肯定做咗唔少陰質嘢啦你,睇住你面青!係咪呀你有本簿仔「集」住……

Johnny:作你都唔好作到咁大啦!好彩我有本簿仔「集」住嗜!真係吖搵啲咁嘅嘢嚟講笑……

Karrie:不過佢冇爸爸架。

OK架,我自己帶得好開心。

Johnny:約出嚟見下囖,可能叔叔有興趣收養。

Karrie:係至好講——喂,經理啲眼神開始凌厲,再傾。

Johnny:點俾電話你呀Karrie小姐?

Karrie:埋單嗰陣俾你,幫你點杯嘢先,

Johnny:飲咩呀?

蕃薯:我?熱水吖。

蕃薯:咁熱檸水吖——唔該。

Johnny:男人老狗飲咩熱水呀你,老土。

蕃薯:寒底呀——啱啱溝返嚟架?

Johnny:識架。咁多年冇見俾俾面俾少少attention得唔得呀?

蕃薯:挑成日上網見啦搞基咩——話時話你條仆街,約我嚟埋啲咁嘅鳩屎地方,搭咗我幾耐車呀,你知唔知依家啲車費幾柒貴……

Johnny:搬番出嚟啦蕃薯,住喺深山令你冇咗公眾場所嘅概念同應有嘅禮儀,

蕃薯:嘩!就係呢幢嘢!勁呀!

Johnny:……

蕃薯:地標呀!原來呢度睇到地標架!咁杯檸水應該唔平……地標呀,你冇睇我send俾你啲料咩?

嚟聚三十年呢個城市就會圍住呢幢嘢重新規劃——政府未通過架,不過嗰班大鱷私底下傾掂敷,官商勾結,有排你寫呀

Johnny:寫咩呀?指住你個鼻話你放料呀?證據呢?

蕃薯:咪咁啦,我hack咗好耐喇,嗰日爭少少就插到個program入去,點知「老虎」喺空地同「波子」打到拆天,嘈Q住我——「波子」隻仆街死我話知佢,但係[老虎」係我狗場嘅spotter,打野味靠晒佢架嘛。

Johnny:唔好喺大庭廣眾同我講你hack入邊度邊度,我乜都唔知。

蕃薯:扮咩吖,啲人遲早知啦。

Johnny:知咩?

蕃薯:知你啲料點嚟囖。

Johnny:記者有權保密消息來源,啲料堅就得喇,點得番嚟我都冇事。

蕃薯:咁我呢?算唔算犯法架呢類黑客入侵?

Johnny:算。報道資料唔犯法,黑客入侵梗係犯法啦。

蕃薯:哎呀,我以為做緊好事「周」度都唔當犯法添。

Johnny:唔係架,但係好過你hack入人哋部腦開cam睇人換衫啦,坐監都總算為社會作出貢獻,

所以你有痛腳俾我捉住,俾心機做嘢呀知嘛,

蕃薯:你叫我幫你做嘢,但係幫你做嘅嘢係會俾你捉住我痛腳,

Johnny:咩嚟架?

蕃薯:呢座地標嘅設計囖,好搞笑呵,一舊二舊又起到鬼死咁高……然後你睇吓呢啲……

Johnny:城市設計圜?將呢度重新規劃成環狀…係真唔係呀?

蕃薯:開頭我都好似你咁,以為入錯RPG嗰啲虛擬城市,大佬呀邊忽似我哋依家住緊嘅地方呀?一圈一圈咁!但係我睇真啲……係喔,幾條主要嘅街都係嗰啲名、幾個地標都仲喺度,有啲區拆咗、有啲合拼、個交通網完善啲、地底仲好似住得人……如果你喺度大好熟呢個城市,其宣唔難諗番佢原本係點樣,不過宜家俾人規劃得再有系統啲,有效率啲。好奇怪呵,就咁睇一張城市設計圖你都知道呢個城市啲人一定乖啲、成功啲…其實都幾好吖,如果我哋呢度用卅年就變成咁?

Johnny:望落去梗係好,要睇真啲餡先得架,喂,點解你會揾到嚟呢度?我叫你搵木訥啲料呢?

蕃薯:有呀,好多料俾人鏟走咗,一唔係就俾人改晒,啲圖係我喺佢啲檔案裹面無意中摷到,至於點解會傳到去文化館又同嗰個木獨有咩關係,就真係唔知喇!

Johnny:做嘢啦……真係唔知!到政府或者發展商自己公佈嗰陣,咩線索都俾人刪走晒啦……呢個木訥,但似乎唔只喺個城市消失,仲好快會喺城市,既database上面消失。

Johnny:幾時有豬打?

蕃薯:打豬幫唔到你出火架,打飛機啦!

嘖,依家邊有豬打架,絕晒種啦!

Johnny:你渣嗜,淨係靠班廢柴,又成日用同一種方法——我返咗嚟,等我幫你刮佢哋出嚟大開殺戒。

蕃薯:挑!

係都過完大暑先!啲狗冇咁熱啲豬又肥啲——如果仲未死晒嘅話。我就覺得呢度冇架喇,不過你話有就有啦!

外面好食好住都唔知你返嚟做乜。

副場

阮文山:Ccily,我出緊嚟架喇……哦,見到……舊公司嗰邊?係吖,係打開晒……唔緊要,預咗啦,你攞得番我已經覺得好出奇,我開完會返嚟慢慢睇吖……好,唔該晒。

《城市說》?

Cecily,係我。你去攞我啲嘢嗰陣佢哋有冇咩講?譬如話佢吔有冇話keep起啲咩、有咩要我親身去先攞到之類。OK。冇、冇,我就落嚟

第四場

Tricia:你嚇死我喇蕃薯!

蕃薯:你嚇死我就真呀老闆娘,我以為真係有人嚟搞事呀!

Tricia:有人嚟搞事?

蕃薯:前兩日文化館火燭吖嘛,

Tricia:你驚會燒到嚟呢度呀?

蕃薯:唔係,有人恐嚇啲同事,又有幾個報站反口唔入我哋份紙,Johnny騖出紙之前有乜閃失叫我呢兩晚返office睇住……你呢?你返嚟做乜呀?

Tricia:我揾到啲嘢!本來想攞返嚟俾Johnny睇……

Tricia:我今日再去火災現場影相,喺附近見到呢啲海報,

蕃薯:「完美的都市」?

Tricia:我本來揾到個好靚嘅角度,拍緊塊燒黑咗嘅告示牌,對焦嘅時候唔覺意zoom到一個園形,係一張好新好sharp嘅海報,就貼喺文化館後面嗰個地盤,我好好奇,呢張海報究竟sell咩呢?有具體嘅資料,但係隔條街你就會見到一張,我去埋其餘咽幾區,果然俾我揾到類似嘅嘢……我終於知道,呢啲海報係城市嘅暗示。

蕃薯:城市嘅暗示?

木訥最後一篇公開嘅文章,題目就係「城市的暗示」,裡面講到喺生活中點樣插入訊息,引導群眾走入設定嘅路線,呢啲海報就係有呢種作用,但帶你去幻想,當你去幻想嘅時候已經開始進入嗰個世界…然後我再去發掘城市裡面面嘅其他細節,所有設計離唔開呢種城市嘅暗示,全部都係圍繞未來都市,冇可能有咁多巧合。你哋跟緊嘅重建計劃,我覺得已經正式開始。

蕃薯:你一日裡面去晒咁多區影相?幾個鐘頭就摷咗咁多嘢出嚟?老闆娘你咁搏……我覺得好大壓力囖!

Tricia:Johnny呢?我想聽吓但點諗!打咗好多次但都唔聽,急死我。

蕃薯:唔使打喇,條友又賴低個電話。

Tricia:但會返嚟攞,我做住嘢等佢。

蕃薯:咁你有排等喔。

Tricia:點解呀?

蕃薯:條友今晚去咗溝女,

Tricia:哦。

蕃薯:佢約咗個靚女食飯,所以實有下場。

Tricia:……

蕃薯:喂,你唔好「咋」佢形呀,即係我應該話佢去搜集資料定係咩,但係條友呢兩個月仆心仆命咐幫你哋做嘢,都係今晚先出去輕鬆下咋。

Tricia:你唔使同我解釋,咁好好呀,

蕃薯:你唔會嘈佢下嘛?

Tricia:做咩呀蕃薯,你唔好真係當我老闆娘先得架。

蕃薯:你哋兩個好似面阻阻咁,我費事講多錯多。

Tricia:我哋兩個面阻阻?

蕃薯:你唔好話唔係呀。

Tricia:蕃薯,你真係得意。

蕃薯:吓?

Tricia:我冇唔妥Johnny,我知你講上次開會嗌交嗰件事,但係我哋以前係咁係囖,嗌完就冇嘢。

蕃薯:你睇你,講出口連自己都唔信哩?

Tricia:唔係,我係覺佢策略上急進咗、寫嘢狠咗,但係我明,尤其今日見到呢啲嘢,我終於明白點解佢成日話諗眼前嘅問題,諗將來嘅問題,好明顯我佢都唔知將來嘅局面量變成點,但係佢比我alert……有時一直喺一個地方生活,會燮得唔敏感,反而變得唔熟悉嗰個地方,我就係咁。

蕃薯:知就好啦,你應該信佢,

Tricia:但係但有時真係太「盟塞」,只要佢認為係啱,就算損手爛腳佢都要照自己嘅方法行。

蕃薯:係呀,佢由細都大都係咁!o靚仔嗰陣試過上山蕩失路,就係因為佢嗰啲死人直覺累到成隊人差啲渴死,我哋咪就係嗰次之後變咗老死囉,因為只有我肯陪佢錯到最後。

Tricia:但係我有信心,Johnny同阿阮會互補不足、我哋份報紙一定會搞得好好……如果一段婚姻都可以咁你話幾好。

蕃薯:嘩。

Tricia:做咩呀?

蕃薯:你會唔會太貪心呀?

Tricia:女人就唔可以貪心?

蕃薯:可以,不過唔應該講出嚟囖。

Tricia:你可唔可以攞土地拍賣嗰份報告俾我,我想比較吓呢幾年嘅成交。

蕃薯:好快。

Tricia:我係咪有排等?你話佢今晚多數有下場。

蕃薯:唔知呀。

Tricia:你唔係同佢好兄弟咩?

蕃薯:係!佢老母死嘅時候我撐佢,我老母死嘅時候佢撐我,我成日諗再揾唔到呢種兄弟,因為以後識嘅人連我老母都未見過,親極有限!但係我都唔知佢搞嘢搞幾耐架嘛。

Tricia:訪問讖架?

蕃薯:咩呀?

Tricia:Johnny約嘅人。

蕃薯:舊相好嚟架,不過又好似真係以前訪問識。

Tricia:估到啦,佢個人咁懶。

蕃薯:仲話唔係唔妥佢?咁都要放人暗箭。

Tricia:點解你係都要話我唔妥佢呢?

蕃薯:我想搞清楚,然後勸你唔好囉,你知啦,你唔妥佢我就要唔妥你,大家一齊做嘢你話面阻阻幾唔好呢,尤其係女人,我最憎同女人面阻阻……

Tricia:都係嗰句,蕃薯你真係得意。

我知喇,一定係Johnny喺你面前講過我你先成日「形」住我都唔妥佢,佢唔鍾意我,至少佢令你有呢種感覺。我叫呢啲做「關係的暗示」……

蕃薯:梗係唔係!Johnny冇講你,Johnny都唔講人嘅,問佢佢都唔講。

Tricia:你問過佢咩?你問過佢乜嘢?

蕃薯:費事講啦。

Tricia:關於我架?你做乜咁八?

蕃薯:唔淨止我,其他人都八。

Tricia:其他人?

蕃薯:其他同事囖。

Tricia:我從來都唔知你哋會想知我嘅嘢。

蕃薯:學佢哋話齋,返工唔講上司仲有乜好講呀?

Tricia:蕃薯你都幾快俾人同化,Johnny知道一定好後悔帶你出市區,

蕃薯:係佢要我融入社會架。

Tricia:肯定你只係為咗融入班女同事……你哋講我啲咩呀?

蕃薯:其實都好無聊,唔講喇。

Tricia:講啦,我唔小器。

蕃薯:譬如話但哋唔明點解你冇做model企喺度俾人影,反而要周圍走幫人影相…

Tricia:OK,我當你哋贊緊我。

蕃薯:仲有啲人話你成日唔見咗人,佢哋話睇過更表你唔使出crew,又知道你唔係跟阮生去開會。

Tricia:我鍾意留喺自己studio,我鍾意揀啲冇人嘅時候返office,啲人好似你咁當正我係老闆娘,我喺度嘅時候佢哋好唔自在不過我唔喺公司都做緊嘢架。

蕃薯:呢點我唔懷疑……

Tricia:未到戲肉喔,等我估吓吖,你哋一定有講我同阮生。

蕃薯:少不免啦、少不免啦。

Tricia:你哋想八我哋點樣走埋一齊,我哋係咪真心相愛、佢咁忙我哋年紀又爭咁遠關係點維持,諸如此類係咪?

蕃薯:你都好知自己嘅新聞價值吓。不過你都唔方答我啦。

Tricia:點解唔答?又唔係咩唔見得光嘅事。

其竇從來都係我愛佢多過佢愛我,我一入行就遇到佢,而且深深咁愛上佢似一個小fans多過可以同佢分享生命嘅女人。當我要求同佢一齊嘅時候佢已經講明自己俾唔到咩我,包括時間,但係我唔理,我覺得同一個叻嘅人一齊即使佢唔喺身邊佢嘅精神都會孕育我,我幻想佢忙嘅時候我默默等佢,到佢死嘅時候對佢一樣忠貞…但係我高估咗自己,選擇一段佢樣嘅關係等於選擇生活喺一片陰影,我其實handle唔到,我對佢有要求,佢有咩缺失我都諒解到,我曾經有想做嘅事,但係後來做咩都以佢為先,因為任何事拍埋去佢所做嘅嘢都顯得有意義,我冇咗自己,唔知應該將自己擺喺邊,直到開始同第二啲男人上床,我覺得被需要、覺得有人等緊我,我先知道自己仲存在。我從來冇諗過為任何人離開佢,我只係想得到性愛上歡愉。

Tricia:你記住幫我揚出去。

蕃薯:車!

嚇死我!揾啲咁嘅嘢嚟玩,嚇死我……

Tricia:好心你哋,八埋啲無聊嘢,知道呢啲嘢對你哋嘅人生有咩幫助?點解你地唔可以討論啲深層啲嘅嘢呢?

蕃薯:咩呀,我哋啲討論好深層架。

Tricia:我信。

蕃薯:我哋八表面嘅料係先攞個背景,為咗拗啲好大嘅話題。

Tricia:譬如話?

蕃薯:譬如話你到底知唔知有冇木訥呢個人,

Tricia:我唔明。

蕃薯:嗱好明顯老闆娘一定撐老闆所做嘅嘢,所以喺公開場合你一定話木訥失咗蹤,但係私底下呢?私底下你究竟信唔信佢失咗蹤呢?你究竟知唔知有冇木訥呢個人呢?定係盲目咁追隨?

Tricia:咩呀?咪住,你知我哋點解會開呢間報館架呵?係因為有個叫木訥嘅人失蹤而有傳媒肯cover。

蕃薯:係,但係……

Tricia:你係話喺我哋呢間為木訥事件而開嘅報館裡面,喺嗰啲自願人嚟做嘢喺面試嘅時候聲稱好想為木訥嘅自由做番啲嘢嘅記者入面,其實係有人唔信有木訥呢個人嘅存在?

蕃薯:喂你唔會秋後算帳嘛?喂你唔好咁呀!佢哋講得啱,唔應該同啲高屠咁friend。

Tricia:No,no,唔緊要架蕃薯,我應承你,我唔會追究呢件事、我唔會令你難做,但係我求你話俾我知,我只需要你答我一個問題——佢哋係咪唔信有木訥呢個人?

蕃薯:咁人哋都係打份工嗜。

Tricia:咁你呢蕃薯?你信唔信有木訥呢個人?

蕃薯:我?Johnny話有咪有囖。

放心喔,我實撐但架喔!

Tricia:我要搵Johnny!

我要搵Johnny……幫我搵Johnny……

第五場

Johnny:有咁多酒吧,點解偏偏要揀呢聞呢?明知我畏高。

Karrie:一個人面對到自己最大嘅恐懼先做到大事。

Johnny:我個人野心唔大架。吁。

Karrie:我以前都怕高,但係克服咗。

Johnny:而且我好接受到自己嘅弱點。吁。

Karrie:你唔覺得可以望穿個底好震撼架咩?個人好似半天吊咁。

Johnny:你帶住個章講呢啲嘢好似嗰啲精神力量導師,咩嚟架?我記得你間餐廳個logo唔係園形架。

Karrie:你點做記者架?今日周圍都喺度派緊。

Karrie:唔好再望落去啦,你驚嘅話。

Johnny:吁。OK,我望住你、望住你……我知喇,你叫我嚟呢度係想測試自己嘅魅力,睇吓我會唔會掛住望你而唔記得自己畏高。

Johnny:你好靚

Karrie:你啲啪口花花係咪一世都唔會變?

Johnny:Comeon,至少我冒住生命危險:我最锺意你個咀。

好多人會鍾意你對眼但係我堅持你個咀係最靚嘅。

Karrie:你以前又係咁,氹到我好開心但係又唔要我。

Johnny:我驚你太認真吖嘛。

Karrie:你又知我依家唔認真?

Johnny:我唔知架,我唔理咋,

Karrie:嗰個呢?冇咗嗱?

Johnny:邊個呀?

Karrie:我都知你實扮懵。

Johnny:過咗去就唔記得架啦。

Karrie:嗰陣我對你死心塌地,但係你話你心裡面有個人,點送上門你都唔要我,我記得好清楚。

Johnny:所以你就迫我坐喺度?最毒婦人心。

Karrie:好似係個有夫之婦。

Johnny:係咩?

Karrie:你怕高多啲定怕面對佢多啲?

Johnny:我怕你多啲。返嚟咁耐冇停過,寫咗好多字,講咗好多大仁大羲嘅嘢。今日同自己講無論如何都要為自己做番啲嘢。我驚自己臭,仲特登返去沖咗個涼、換過套衫,剃埋鬚搽埋古龍水,一路做呢啲嘢一路諗住你……都能過你有個細路,會唔會唔方便?係咪唔夜得?如果skip咗飲嘢會唔會chur咗啲?依家你帶我嚟呢度又講埋啲咁嘅嘢,我怕你多啲,怕你拒絕我。

Well當然,齋睇都抵嘅。

Karrie:你一啲都冇變。

Johnny:聽你語氣,應該唔係一件好事。

Karrie:你呀,冇啲責任感。

Johnny:唔係嘛。

Karrie:仲學人搞事,顧掂自己先啦,幾廿歲人,冇人冇物。

Johnny:呢個係我賣點嚟架,你諗下若果我要供樓、要討好外父、仲有個細路要入名校,我仲可唔可以鍾意寫咩就寫咩?呢個時勢一係你就要無畏無懼,一係你就要真正自由,我就做唔到無畏無懼喇,咁唯有迫求真正自由。

Karrie:其實你哋搞緊咩唧?

Johnny:不如我哋唔好講呢啲嘢啦——你知我平時幾懶去impress人,我為你搽咗古龍水,你會唔會俾面聞吓?

Karrie:你陣咁嘅古龍水濃到樓下都聞到啦。

Johnny:嘩!真係好高。

Karrie:你呢幾年喺外面做咩?

Johnny:行屍走肉,

Karrie:咁依家呢?依家開唔開心呀?幫你阿Sir做嘢?

Johnny:開心呀,我鍾意近住啲好人,等自己都可以變得好啲……

Karrie:以前都有聽你提起佢。

Johnny:我跟佢嗰陣佢只係個採訪主任,因為我做啲故仔太激,佢為咗撐我成日同編輯嘈,唔係佢話俾我知,係其他人講,佢就係咁,為你做過啲乜、幫你過咗啲咩難關從來唔掛喺口邊。講真自我審查幾時都有、喺邊度都有,問題係有幾嚴重同埋把關嗰個願晤願意為你冒險,阮Sir幫我爭取過好多採訪空間,擋住啲妖魔鬼怪等我有時間穩揸枝筆,我要用拒俾我嘅嘢幫番但,……咁你呢?你開心嘛?

Karrie:開心。你知我個人不嬲都冇乜要求。

Johnny:嗰日喺餐廳見到你有啲奇怪,我後尾諗:呀,我記得你話過打死都唔做waitress。

Karrie:哈哈,我話過打死都唔做好多嘢添……

Johnny:有一次係點話,俾人非禮跟住成碗湯倒落人哋條褲度。

Karrie:多得你成日做我推薦人。

Johnny:我為你碌爛咗幾多人情卡呀。

Karrie:呢幾年咩都做過:Sales、美容、髮廊、收銀,都做得幾好架,不過還唔番啲人情俾你。

Johnny:你變咗好多。

Karrie:唔好咩?

Johnny:好……不過你以前可愛啲……你以前會無端端走過嚟聞我個鼻,我問你搞咩,你話聞下我聞咩,成隻貓咁……幾時俾你個仔嘅貓樣我睇吓?

Johnny:忍咗好耐哩,你哋啲嫣咪最鍾意曬自己仔女啲相。

Karrie:太多喇,自己揀嚟睇吖……

Johnny:睇吓見唔見到你個靚咀先……OK……唔夠螞咪靚,不過男仔冇所謂啦…呢張好似你……

Karrie:後面好似張張一樣呀呵?插住晒喉係睇得冇咁清楚,佢哋個個都係咁講,我就好睇到個分別,譬如但眼眉個型唔同咗啦,頭髮嘅質地一路有變,有日我仲發現佢耳背多咗粒痣……

佢三歲嗰陣腦膜炎,走之前一直都係咁,有啲人話:咁咪好囖,係一種解脫。呢啲人唔明做媽媽,既心。一個每日睇住佢轉變嘅細路,無論幾難你都想留住佢。曾經每朝可以見吓佢,摸吓佢、知道佢仲喺度,我已經好滿足…不過已經過咗去

Johnny:Karrie,我唔知……

Karrie:冇嘢架,最差嘅時候已經過咗去。好彩喺醫院識到啲朋友,帶我去幫其他人,佢哋仲慘,大部分冇得醫都係因為冇錢,可能你冇興趣知。

Johnny:有,我有興趣知,但係我最想知o靚仔個老豆喺邊,佢有冇幫你?

Karrie:唔知。

Johnny:唔知?

Karrie:我真係唔知。你走咗之後我無聊咗一陣,後尾又群番嗰班人出去玩,唔知呢,有晚飲大咗……所以我都唔知。

你唔使內疚喔,我好開心有呢個意外。

啲人咪話會有產後抑鬱症嘅,我生之前以為自己一定會有,但係冇喔,我一世人最開心就係生完BB嗰陣,我發覺我從來未試過有一個真正嘅屋企人,從來未試過有人真正咁愛我,直至佢嚟咗,差唔多一個月大嗰陣我就知。佢開頭望嘢有焦點架,對眼碌嚟碌去個樣好奇怪,但係有一日但突然間食食吓奶停落嚟望住我,好似要認實我咁,嗰一刻我就知喇——呀我嗰陣有諗起你架,我喺度話,你哋呢啲寫嘢嘅人會點樣形容呢種眼神呢?因為我讀得書少,我唔識點講,我凈係覺得好似好耐好耐之前已經識佢……好奇呀呵?

我捻你哋會搵到啲好啲嘅形容詞,形容哩種眼神。

Johnny:唔係,你形容得好好。

Johnny:我可以為你做啲咩?

Karrie:有責任心啲囖,當個細路仲喺呢個世上。

你睇,你一啲都唔驚喇。

克服恐懼最好嘅方法,就係俾自己一個更大嘅重任。

副場

蕃薯:喂你返嚟嗱?

Johnny:……

蕃薯:返嚟攞電話哩?呢度呀?

Johnny:……

蕃薯:咪住,我有嘢同你講呀。

Johnny:……

蕃薯:老闆娘喺入面瞓着咗,佢等咗你成晚、

Johnny:蕃薯。

蕃薯:吓?

Johnny:你可唔可以俾我打一身呀?

蕃薯:嘖,我想講呀,我唔知係咪講錯說話呀,老闆娘佢……

Johnny:咁你俾我打一身吖。

蕃薯:咩呀。

Johnny:打一身呀。

蕃薯:癡撚線。

係咪衰呢……一個二個都癡撚線!

第六場

阮文山:係你?

Karrie:Johnny話你好鐘意呢個時候落嚟。

阮文山:係呀,貪呢度有個座天然屏風,心情好嘅時候坐出嚟,心情唔好嘅時候坐埋啲。

Karrie:咁你今日想坐邊邊?

阮文山:係呢好耐冇見,你有喺問餐廳做嗱?

Karrie:冇喇。

阮文山:唔怪之得……世界真係細呀呵?上次Johnny喺餐廳介紹我已經嚇親,我日日見住你,都唔知原來你係佢朋友。好彩我冇鬧過你。

Karrie:你仲俾好多貼土。

阮文山:唔好咁講,我好感激你就真,未有office之前我哋成日當你間餐廳係會議室,有時搞到你哋遲收工,但係你永遠都咁好笑容,我真係好多謝你…真架,有時傾埋啲嘢打晒困籠,抬頭一見到你,個心會舒服啲——唔係氹你,我覺得係一種能量,一個人嘅精神狀態係一種能量,可以放射出去感染其他人,你係我見過嘅waitress裡面笑容最燦爛嘅一個。

Karrie:多謝。

阮文山:如果多幾個咐嘅人個城市都會開心啲。

Karrie:你今日心情好好。

阮文山:係非常好,Johnny都未知。我啱啱揾到一個好重要嘅答案。

Karrie:我feel到你所講嘅能量。

阮文山:係我啲表情,我太太成日話我,乜嘢都寫晒上面。

Karrie:你太太?好高嗰個?

阮文山:係,我太太,好靚嗰個,至少喺我心目中好靚。

今日嚟嗰陣先喺度諗,我一生人都追求獨立,唔鍾意俾啲感情事牽絆住,直至我遇到佢,佢令我對人生改觀,我覺得人係需要為人而活,所有偉大嘅發明、偉大嘅建設背後如果冇一個你愛嘅人,都係空洞嘅,我太太就係嗰個人,佢係我支柱……點解我會同你講埋啲咁嘅嘢?

Karrie:因為你心情好。

阮文山:因為我心情好……又或者係,我知我唔會同佢講,而我又需要講出嚟,

人好奇怪,總係冇喺適當嘅時候講適當嘅嘢,所以造成好多遺憾,我成日提自己,唔好俾自己跌入呢種遺憾,但係當生活裡面有太多問題要解決,你根本冇時間諗嗰啲嘢,只會喺停落嚟、佢唔喺身邊唱陣先會諗我應該對佢好啲。

阮文山:咁你呢?你同Johnny點呀?

Karrie:我哋只係朋友。

阮文山:呢句說話俾Johnny聽到實心都碎埋。

Karrie:佢感情上係一個脆弱嘅人,

阮文山:哦?

Karrie:一旦覺得自己欠咗你,就會盲目咁為你赴湯蹈火。

阮文山:我又唔覺喔。

Karrie:咁係因為你唔知佢欠咗你——我建議你返去問吓你太太。

阮文山:你有事搵我?

Karrie:除咗勸你唔好因公忘私,其實仲好想問:你哋搞緊咩唧?

阮文山:搞緊咩?

Karrie:由你上電視我就開始留意你,出份報紙去同社會對抗、利用木訥製造恐慌都算喇,點解你哋要抹黑政府推出嘅城市建設,我好想知,你係咪有更好嘅計劃?

Karrie:做乜唔答我?

阮文山:成日以為反對自己嘅人都面目猙獰,事實上有時對方個樣善良到令我質疑自己。

Karrie:你都會質疑自己?

阮文山:記者採訪都要先表明身份,我可唔可以問,你代表咩團體?

Karrie:我冇代表咩團體,亦都冇帶乜嘢錄低你。如果真係要揾一個單位將我塞入去,我諗係平民百姓。點呀?平民百姓就冇資格問你?

阮文山:有,我哋有咩更好嘅計劃,我哋只係負責報道同埋引起輿論。

Karrie:要引起輿論點解唔用第二種方法?

阮文山:譬如話?

Karrie:譬如話裸跑或者走上去跳落嚟。好似你哋出紙嗰日,揾幾個實Q押啲紙出大廣場賣,呢個idea幾好吖。

阮文山:嗰個唔係idea、唔係銷售策略。我哋嘅出紙日期一推再推係因為有人用各種方法阻止我哋,喺一個自由嘅社會裡面發生呢啲嘢,你覺得一啲問題都冇?

Karrie:如果係我就會用啲更強硬嘅手段!我覺得政府為咗公眾利益應該立刻封咗你哋間報館!依家俾你哋成功製造噪音,唔單止破壞呢個城市嘅寧靜,仲摧毀咗好多人嘅希望!

Karrie:「完美的都市」,因為你哋係咁咐質疑重建,依家好多工程都被迫停工!

阮文山:你根本唔知嗰個係一個點樣嘅城市。

Karrie:你唔好走呀!

阮文山:你哋淨係見到政府點宣傳呢個城市設計,傳媒點吹捧呢個發展計划,你知唔知依家邊個係傅媒、邊個係既得利益者?最重要嘅係,你知唔知自己將來喺呢嗰城市嘅位置?

Karrie:圈外面吖嘛。呢個城市以環設計,環有等級之分,我哋呢啲咁嘅窮人,只可以住喺外圈吖嘛。

阮文山:而你一啲都唔介意?

Karrie:唔係冇選擇架,如果我有能力咪可以移入內圈囖。

阮文山:你認同人哋將你咁樣分等級?

Karrie:你覺得我哋依家冇咩?從來都有呢個等級,依家只係將無形變成有形、將默認變成公開,對我有幾大影響呀?

阮文山:OK,咁如果我話你哋唔止俾人擺出圈外呢?如果我話因為土地缺乏,有發展商提出興建地下城,將你哋放喺地底呢?

Karrie:我哋都OK架。

因為呢個唔係一個強制。既遷徙,如果我哋自己選擇走入地底,我哋可以得到好多福利,譬如好多冇錢買藥嘅小朋友會得到免費醫療。

阮文山:但係地底!係地底呀!嗰個城市一啲都唔完美,連空氯都係靠機器提供,你只有上嚟服侍佢哋嘅時候先會見到陽光。

Karrie:我哋又唔係植物要陽光嚟做咩呀?

佢哋爭住搬落去,佢哋根本唔介意!你唔會明,你哋呢啲讀咁多書「掠」到自己咁高嘅所謂理想主義者根本唔會明,你哋唔明挨窮嘅滋味你吨唔明生存嘅目的。知唔知你哋最大嘅問題係咩?就係成日都唔知我哋嘅需要,甚至破壞我哋爭取緊嘅嘢!

Johnny話你係好人,我想俾啲時間你諗吓我所講嘅嘢,如果你哋再破壤呢個城市計劃,我哋都唔會客氣,記住,到時唔好再賴政府或者發展商,我只係平民百姓。

阮文山:係唔work架。

Karrie:又乜嘢呀?

阮文山:呢樣你一定唔知,係唔work架。我哋唔係未試過,不過係唔work架,仲死咗好多人。

Karrie:亂講。

阮文山:係真架。木訥將所有資料放咗係一個地方,我都係啱啱先攞到。件事喺佢十幾歲嘅時候發生,當年政府同發展商都洗咗好多錢去扌禁住,木訥後生嗰陣做過呢方面嘅調查,好多當事人已經唔喺度,但係木訥留起咗佢哋口述歷史嘅見證。

Karrie:我唔信你,

阮文山:你可以唔信我,但係資料入面有大量錄音同影片,全部都反映真實嘅歷史,係無可置疑,所以當佢哋想重新推行呢個計劃嘅時候,第一時間就諗起呢啲資料,我相信木訥就係為咗保護呢段歷史所以先至會搞到失蹤嘅下場。

Karrie:就算試過咁又點?以當年嘅科技,失敗係好正常嘅事,咁唔代表今時今日都唔work架。

阮文山:呢樣嘢唔係你同我可以判斷,一個關乎咁多人命嘅計劃係唔可以推行得咁草率,至少要俾公眾知道有前車可鑒,所以我哋係有重任報道出嚟。

Karrie:但係報道一出啲人一定會冇晒信心,佢哋冇能力比較各方面嘅利弊。

阮文山:冇能力你就要幫佢哋決定?我想問呢個完美都市有咩咁好?點解你要支持佢哋剝削自己?點解即使犧牲自由你都覺得值得?

Karrie:係!我覺得值得!因為我覺得自由係奢侈品我哋根本消費唔起!自由只會喺政客口裡面出現,從來冇喺真實世界裡面出現!喺真實世界裡面只有失業、沮喪、疾病。死亡!就好似冬天會先凍死冇衫着嘅人、衰退會先餓死冇收入嘅人,我哋應該信奉經濟強國,因為盛世我哋或者可以分一杯羹,衰落就先害死我哋呢班窮人!只要上面有飯開,我哋就喺下面執米碎,點解要介意係人哋枱頭跌落嚟架?俾佢哋有特權!俾佢哋控制一切!有朝一日完美都市成為世界中心、科研醫學都高人一等,我哋自然會得到潤澤……我睇得到,唔使好耐。

Karrie:我哋已經放棄,你都唔好再為我哋爭取。

阮文山:我哋信奉嘅宗教完全唔同。就俾真相去決定邊個可以主宰。

Karrie:你咁講係咩意思?

阮文山:我會公開呢個真相,將選擇留俾公眾。

中場休息

第二幕

Tricia:我遲咗定你轉死性?咁早嘅?

Johnny:你冇遲我亦有早,我尋晚都有返去。

Tricia:你成晚冇瞓?

Johnny:喺度恰咗一陣。

Tricia:就係為咗「鬥」文山出院篇講稿?

Johnny:你咁講咩意思,好難寫架‘

Tricia:我知……

Johnny:你唔知,阮文山呢三個字依家已經係個brand。佢親自講呢單槍擊案同新聞自由嘅關係,幾多撐佢同反佢嘅人都等住聽。呢份稿雖然由阮Sir把口講出嚟,我都有啲壓力架……

都真係寫得幾有火……

Tricia:講咁多做乜吖,攞嚟睇。

Johnny:No,下晝三點去大廣場個記者會聽,VIP係唔應該睇手稿嘅。

Tricia:你以前明明話VIP先可以睇手稿,文人多大話。

Johnny:因為關係變咗,我想喺你面前更完美,等你後悔到死。

Tricia:寫篇咁嘅嘢都寫成晚,你江郎才盡喇!

Johnny:係水銀瀉地!阮Sir成個月封嘴都係等今日,我哋要排山倒海咁造勢,直至完美都市全面停工為止。

Tricia:咁杯咖啡讓俾你,你有貢獻過我。

Johnny:好攰咁嘅?

Tricia:尋晚瞓得唔係幾好。

Johnny:做咩呀?

Tricia:嗱,講明先,我冇嘢架——尋晚發夢見到你。

Johnny:你冇嘢,但係你發夢見到我。Howinteresting。

Tricia:我意思係,我話俾你聽冇特別意思架,不過……

Johnny:得喇,講番我,你夢入面嘅我。

Tricia:其實你冇出現過,但係個夢係關於你嘅……好似係你去咗公幹定唔知邊度,我就去咗你屋企等你,其實嗰度唔係你屋企但係夢入面嘅我知道嗰個地方係屬於你,因為夢入面嘅我成日「形」住你就返嚟,我仲好清晰咁記得我幻想你返嚟嘅時候會着邊套衫、同我講啲咩,唔知呢,我好似等緊你同我講一啲嘢,唔係咩重要嘢,類似像你點睇我新影嗰幅相,或者係幅相應該擺喺邊一版呀……係囖,我坐喺一間現食裡面唔係你屋企但係又屬於你嘅地方等你,即係點呀?

Johnny:有啲失望,嚴格嚟講呢個唔算春夢。

Tricia:你好煩。

Johnny:你咁講起我上個禮拜都都發咗個夢,不過係惡夢,我發夢自己個樣俾人貼到周圈都係。

Tricia:好似阿阮咁?

Johnny:係呀,就係佢中槍之後份號外嗰張全版海報囉,一個二個大頭咁貼喺街。

Tricia:嗰個size都幾得人麓驚,我記得嗰朝行出街我都嚇親,好似阿阮走咗咁,周圍都係佢嘅黑白相。

Johnny:我最開心係啲人將阮Sir張大紙貼喺完美都市張poster上面,啱啱好突到個園邊——你話今日使唔使攞幾張貼喺會場度造勢呢?

Tricia:你陶醉喺你嘅成功,覺得自己發起咗個社會運勤,我話你個夢。

Johnny:我係陶醉,但係未至於要換自己個樣上去……當我見到自己個樣俾人貼到周圍都係嘅時候喺夢入面都讖諗——我到底爭人幾多錢呢?

你今日狀態唔好。

Tricia:係仲有啲吽啫。

Johnny:搵人解夢啦。幫你問我counselor,佢咩都解釋到。

Tricia:我唔信呢啲嘢,同埋我唔鍾意人哋喺背後講我。

你打電話做counseling咩?

Johnny:有呀。

Tricia:咁你點幫我問呀?你話搵你counselor解夢。

Johnny:返去問囖。

我諗住返去。下個月啦,都差唔多。

Tricia:你同阿阮講咗喇?

Johnny:未喔。

Tricia:我說佢會留你。

Johnny:我知,所以諗住買咗機票至講,佢唔會強人所難嘅。

Tricia:佢出院冇耐你就走,你放心架喇?

Johnny:依家佢做咗城市英雄,所有高官都去晒探佢,連我哋都唔得閒見。

Tricia:但係我哋都未搵番木訥。

Johnny:阮Sir話佢出嚟就會公開木訥留低嘅秘密,如果呢條線索都幫唔到,就算我留幾耐都冇用。

Tricia:但係我覺得……

Johnny:Hey,我都有自己想做嘅嘢。

Johnny:我上星期幫佢請咗兩個喺政府新聞署走過嚟既記者,文筆唔錯,最重要係有心搞獨立報,第日會幫到阮Sir。另外完美都市竟然主勤搵我哋落廣告,道理上我哋應該一視同仁,但係我覺得佢地咁做係想顯示自己同單槍傷案無關,所以我叫同事hold住,留俾阮Sir決定。

Tricia:份報紙你都有份架Johnny。

Johnny:吓?

Tricia:你不斷講阮Sir份報紙、會幫到阮Sir,但呢份紙係你哋一齊搞出嚟。

Johnny:咁又點呀?

Tricia:份報紙你都有份。

Johnny:原本就唔係由我開始。

Tricia:但係呢啲係你想做嘅嘢係咪?呢幾個月返嚟你係開心嘅係咪?你返去做咩唧,唔通真係打獵呀?

Johnny:我諗你唔係幾記得,我屋企仲有盤生意。

Tricia:係世伯盤生意,鍾意做嘅話大學畢業就跟佢去啦,點解嗰陣要同佢擘晒面、挨更抵夜咁喺報館做?

Johnny:咩叫後生?就係你會因為好奇而做出好多不顧後果嘅決定。

Tricia:Johnny我唔係講緊我哋,把聲的確係你嘅,個目標都係你想爭取嘅。係咩令你唔再面對自己?係咪因為我?

Johnny:呢個問題有啲尷尬,如果我話唔係,怕傷到你自尊如果我話係,你又未至於有咁大嘅影警力。

Tricia:成日咁樣講嘢係病嚟架。

Johnny:醫緊架喇,俾我去接佢之前寫埋呢篇嘢好冇?

又點呀?

Tricia:我都冇嘈你。

Johnny:你有,你嘅腦電波嘈過隔離部打樁機。

Tricia:呢樣嘢你從來都冇變,唔鍾意俾人望住你寫稿。我記得以前簡報社夜晚九點截稿,八點半你一定落咗cafe,每次同你pairup我就會特登搵啲相嚟執,或者攞啲嘢剪剪貼貼,咁你就可以舒舒服服咁喺我面前做嘢,咁我就可以偷偷地望吓你做嘢嘅樣。一個人好專注咁做佢鍾意嘅嘢係一個好靚嘅畫面,我覺自己親手破壤咗呢個畫面……

Johnny,愛情講求好聚好散,我哋之間就係爭呢種分手,我從來都冇機會話俾你知,我有同第二啲人一齊,但係唔代表我唔愛你,我傷到你,但係我本意唔係咁,你嗰陣話要走,我唔敢留你,我有咩資格留你?我拉你入呢種關係然後又咁樣對你,我仲可以對你有咩要求?我只可以希望,希望你做緊一啲更想做嘅嘢、過緊一啲更想過嘅生活。但係原來事實唔係咁,你一直用自己懲罰我。

所以我今次好小心唔好再打攪你,我哋都唔係拖泥帶水嘅人,亦都唔會俾自己犯同樣嘅錯,我知只要我做好自己,你一定可以聽到自己心入面把聱,知道自己唔應該為咗我呢種人放棄咁多重要嘅嘢,包括你想做嘅嘢,仲有你同阿阮之間嘅關係。呢啲嘢依家唔講,我唔知幾時至有機會講。

Johnny:我雖然寫嘢,不過我都係一個男人。

Tricia:即係?

Johnny:我唔鍾意evaluate一段過咗去嘅感情。

Tricia:我都唔鍾意evaluate,但係如果佢影響緊你嘅人生……

Johnny:冇,同你一啲關係都冇。

我知你好想攬上身但係真係唔關你事。

我有冇嬲過你呢?有,但係冇得好講,我哋三個裡面本身我就係一個多餘嘅人,你嘅生活我唔應該有意見,無論係你同你丈夫抑或其他男人,我只可以選擇留定走——至少我自己係咁諗。其實如果唔係同你一齊我一早已經走咗,反而係因為你我有諗過唔走,譬如話隔個禮拜飛返去睇我老豆、將佢接返嚟醫諸如此類,依家諗番起真係好憨居。所以你幫我揀咗……咁當然,喺自己老豆病到就嚟死嘅時候仲要承受愛情嘅打擊一定難過,但係我連呢樣嘢都諗通埋…其實係我睇得呢段關係太特別,我睇得自己太特別。

Tricia:唔係。

Johnny:Tricia我唔想你解釋,呢個就係我唔鍾意做賽後檢討嘅原因,愛情係唔應該解釋,我哋點解會喺埋一齊、應唔應該喺埋一齊、你愛唔愛我、我愛唔愛你呢啲嘢,事後講番都係得個吹字之嘛,當時係點我哋自己最清楚……可以控制到就唔會俾佢發生、可以做得更好就已經做咗,所以我從來都冇後悔,我只係可惜,有啲人你曾經以為緣份好深,原來係咁薄。

Tricia:咁點解你唔再做記者?

Johnny:呢樣就比較複雜,

我說我唔信自己。

Tricia:我唔明。

Johnny:你咪話報紙把聲我都有份。我都有嗰種目標嘅,其實唔係,我冇架,我裡面冇咩聲音。

Tricia:點會呀?你呢幾個月寫咗咁多嘢,你頭先至話自己水銀瀉地……

Johnny:嗰啲唔係我嘅聲音,我只係幫阮文山發聱,我知道佢要啲乜,我知道點寫先至幫到佢,當然,我亦知道佢係啱嘅。但係如果冇佢,其實我冇嘢要講,又或者咁講,我冇咗以前嗰種使命感。

Tricia:我唔明。

你個counselor冇做嘢架咩?

Johnny:Well,佢當然係話我內疚呀、自我價值低呀之類,但係我唔buy。

嗰日同幾個同行傾開,講起點解佢哋之前要轉行,其中一個好資深、攞過好多新聞獎嘅編輯話,佢唔明點解做記者做得咁好都冇得開跑車。我覺得好搞笑,架跑車對佢真係咁重要?後來我捻,唔係,使命感其實係一種好脆弱嘅嘢,frustrate到某個階段,錢可以動搖佢、權力可以動搖佢、屋企人、陌生人、社會環境都可以動搖佢……所以我好欣賞木訥或者阮Sir呢種人,要經歷人生而保持最原始嘅聱音,唔係咁容易,至少我做唔到。

Tricia:咁你嘅把聲會唔會返嚟?

Johnny:嗯……其實我有一個諗法,我想由寫小說開始,返去之後寫一個關於呢個城市嘅小說。

Tricia:唔係嘛。

Johnny:咩意思?

Tricia:全世界都知,話自己寫小說即係唔做嘢,你endup會變成嗰啲成世人都拎住份稿喺度磨,但係到死都完成唔到一本書嗰種小說家。

Johnny:Tricia,我以為呢個月我哋已經搵番個channel……

Tricia:但係我會支持、我會希望你做到……我唔會再叫你留低。

Tricia:有冇愛情線?你個小說。

Johnny:應該有。

Tricia:個結局係點架?

Johnny:HappyEnding,一定係HappyEnding,

Tricia:頭先你講到緣薄,我好傷心。

Tricia:阿阮?你自己走咗出院嘅!

Johnny:係啦,我哋仲諗住晏啲開車去接你。醫院外面咁多記者捕住你都走到出嚟嘅?

阮文山:做咗卅年都唔知佢哋會伏喺邊,抵打啦。

Tricia:係啫!打個電話返嚟先嘛,萬一……

阮文山:你驚我俾人暗殺?

Tricia:我驚你整親個傷口。

阮文山:我冇事,我估到你哋兩個喺度,想返嚟見吓你哋。想返嚟報館,就咁坐下。

Johnny:返嚟啱喇,好多嘢等你做,你唔喺度呢個月已經請多咗一team人,一來cover你呢單嘢,另外多咗好多自動報料,多數同完美都市有關。

Tricia:係呀,原來好多學校同團體都受過壓力,被迫配合個計劃,一有人肯篤出嚟,啲嘢就跟住係咁爆。

Johnny:我都就嚟爆,Tricia依家成日撈過界幫你催我稿。

Tricia:話人踩過界之前唔該檢討吓,成日遲交,人哋排版嗰邊催到嚟我呢度。

阮文山:你哋帶去醫院啲報紙我有「立」過吓,不過冇細讀,精神唔好。

Tricia:但係你一定見到自己張相?全靠我當年迫你影咋,如果唔係就要摷返十年前你頭都有梳嗰張。

Johnny:我知邊張,佢咩証件都用嗰張。

Tricia:係啦,肉酸到死,仲要自己老婆係photographer。

阮文山:你哋未經我同意就放到張相咁大,

Johnny:頭先至同Tricia講我發夢都見到張poster,就係因為佢夠powerful,你應該proudof自己,連新聞界都發起咗好多小革命,就係因為你呢單槍擊案,术訥人間蒸發都有引起咁大回響,你呢粒子彈真係捱得抵。

點呀,拼到槍手個樣未呀?

Tricia:警方唔係叫你去認人咩?乜仲未拼到?

阮文山:老喇,同埋你知我記樣唔叻。

Johnny:咁執返條命嘅感覺點呀?

阮文山:係咪正式訪問先,係正式訪問我答嘅嘢會好唔同。

Johnny:咁架你,我吨成日叫人講真話,輪到你竟然過濾答案。

阮文山:我都越嚟越唔知道咩係真話咩係假話,知道真相究竟係一樣好嘅嘢?定係壤嘅嘢。

Tricia:做乜咁感慨呀?

Johnny:喂,我出去食口煙,你哋傾吓。

阮文山:唔使,你係自己人,冇咩唔可以喺你面前講。

除咗做嘢之外,我哋三個好似好少咁坐埋傾計呀呵?

你哋兩個可能多啲。

Tricia:你忙吖嘛,

阮文山:我忙。係。都冇理由忙成咁,冇時間同身邊嘅人一齊、冇時間陪你,每日喺報紙寫人哋悲歡離合,但係你哋嘅喜怒哀樂,我就一啲都share唔到。呢段時間喺醫院我突然間諗起,你媽媽過身嗰陣我好似冇陪你守夜?

Tricia:你有,你冇上山之嘛。

阮文山:冇上山。

Tricia:我哋不嬲都唔care呢啲嘢啦。

阮文山:你就係咁,乜都為我諗。Tricia嘅媽媽開頭唔鍾意我哋來往,覺得我年紀大佢太多,我都冇時間去做啲咩,後來有次去佢附近做嘢,我心諗,好啦,不如同外母食個晏啦。

Tricia:冇聽你講起嘅?

阮文山:你聽我講埋先,喺嗰餐飯度,佢不斷俾我睇佢用緊我公幹買番嚟嘅禮物,手錶、銀包,圍巾——我點會讖買圍巾?我又好少出埠做嘢……你媽媽後來對我態度改變,唔係因為收咗我啲嘢,係因為佢知道你嘅苦心。

Tricia:你應該早啲話我知。

阮文山:我知你好想我陪佢多啲,但係我始終都冇做到。

Tricia:點解你無端端會諗埋呢啲嘢嘅。

阮文山:無論你心裡面幾愛一個人,行為上冇做出嚟都係一種缺失。

Johnny:我唔阻住你哋,你哋慢慢傾。

阮文山:你冇阻住我哋Johnny,如果喺呢段婚姻裡面我從來都冇真正喺度,你又點阻住我哋呢?

記憶裡面好多點滴你從來都冇為意,但僳點與滴之間其實鋪晒藥引,一個人或者一件事躂着個火頭,「嘶」……「bom」,就得到嗰個結論。呢吓爆炸唔會比嗰粒子彈嚟得輕鬆。

諗番轉頭,我反而覺得自己阻住你哋。

Johnny:對唔住……

Tricia:係我。佢只係其中一個。

Johnny:Tricia……

Tricia:佢知,佢只係其中一個。係我做主動,正如我對其他人一樣。你係咪想離婚?我唔想,不過如果你提出離婚我會接受。但係你可唔可以俾我幫你做埋個記者會。我冇其他要求。

阮文山:等我估吓,三個人之中最難過係Johnny,所以佢離開咗呢度。而最幸福係我,因為我一直唔知,所以我話有時唔知道真相係一件好事。

Tricia:Johnny你走先。

阮文山:唔使走。如果你哋覺得我提出呢件事係要你哋任何一個人走,咁實在太唔了解我,因為我唔提出嚟都可以做到。我提出嚟,就係想我哋三個人可以光明正大一啲。呢個世界已經有太多唔光明嘅嘢,我希望至少喺我哋嘅關係裡面,可以光明一啲。

Tricia:所以你要揀呢個時候,你要揀咁樣同我攤牌?你就唔可以閂埋房門俾個機會我私底下同你解釋,你就要我咁赤裸咁企喺你面前?

阮文山:你同我講赤裸?我咁耐以嚟咩都唔知咁企喺你哋兩個面前嗰啲叫咩?喺呢段婚姻入面我可能有唔夠愛你嘅地方,但係你呢?

Tricia:光明正大。你知有可能。你選擇咁樣提出嚟結果只有一個,就係只有你可以光明正大,如果話喺呢段婚姻人面你有任何唔夠愛我嘅時候,就係呢一刻。

Johnny:我諗三個人之中最難過係佢。

阮文山:我可以點,我冇經驗。

Johnny:呢個情形我幻想過好多次,冇諗過真係發生。

阮文山:入嚟之前冇諗過講,唔知點解見到你哋就忍唔住。

Johnny:我明,我以前成日都有呢種衝勤。

阮文山:佢唔會有事架呵?

Johnny:依家仲嚟得切。

阮文山:你想我追出去呀?傷口會爆線架喔。

Johnny:我諗佢OK嘅。

對唔住。

阮文山:我應該講啲咩?

Johnny:嗯?

阮文山:我都話我冇經驗。

Johnny:乜都唔使講,你應該打我。

阮文山:佢鍾意你因為你係理想主義。我太實際,我叫自己做偽理想主義。

Johnny:我諗冇人會同意。

阮文山:以前喺報社,我出名用好好先生嘅方法解決問題,但係你嚟咗之後我個方法就唔再work,又或者係,唔再charming。

Johnny:係我唔好,你對我一直都好包容。

阮文山:凡事都係雙向,我包容你,可能係因為你會講我想講嘅嘢。你會做我一直想做但係唔敢做嘅嘢。依家諗番轉頭,呢個城市點解變成咁,就係因為太多我哋呢種好好先生。我哋顧全大局、我哋為人切想、我哋妥協……Johnny我好羡慕你,你自由、大膽、你唔怕令人失望,你有好多我想要但係我冇嘅特質……

Johnny:你係咪嫌我覺得自己唔夠低,所以特登……

阮文山:我欣賞你亦都因為你係理想主義。

我呢個月諗番自己喺成個大氣候嘅角色,冇錯喺班老鬼裡面我算硬淨,不過我自己好清楚,我只係一個好好先生。係直到木訥失蹤,我至覺得自己終於有藉口不顧一切,去做我心目中,既理想主義者,但係Tricia最了解我——有時你唔可以唔信女人,佢知我哋嘅潛質,我哋嘅侷限,所以Tricia第一時間搵你返嚟,佢知我需耍你,佢知你會幫我。

Johnny:阮Sir你點可以咁諗?你為呢個城市做咗咁多嘢,你知唔知有幾多人去緊大廣場撐你?

阮文山:但係Johnny你聽我講,

阮文山:我開始驚。

Johnny:你驚?

阮文山:我驚自己所做嘅嘢係錯。

Johnny:點會呀?

阮文山:點解唔會?

Johnny:我意思係,你點會做錯?

阮文山:係人都會犯錯,即使係你個老師。

Johnny:但係,佢哋就係想你咁諗!佢哋就係想你驚!

阮文山:邊個佢哋?

Johnny:政府囉!發展商!但哋揾人槍傷你就係想恐嚇你,我依家明點解佢哋唔一槍殺死你!因為佢地唔係要你條命,佢哋係要你轉變!

阮文山:咁如果想我轉變嘅唔係佢哋呢?

Johnny:咩呀?

阮文山:如果槍傷我嘅唔係政府、唔係發展商,而係平民百姓呢?市民、人民、普通人,你叫佢咩都好,但係佢代表住最大嘅人口、我哋最關心嘅群眾,一班我哋以為自己幫緊佢但係原來對我哋恨之入骨嘅人呢?

Johnny:冇可能。

阮文山:話俾我知,有幾多人去聚大廣場?

Johnny:我唔知。

阮文山:當你同Tricia去醫院睇我嗰陣你哋話,有好多人支持我,有好多人認同我哋所做嘅嘢。究竟有幾多人?

Johnny:我冇咁計。

阮文山:五千?五萬?五十萬?少過人口五個percent,咁其他人呢?

喺醫院裡面,佢哋好小心咁看住我,除咗差人、醫生同工作人員,冇人可以行入我活動範圍,開頭我行動不便,每日淨係喺間病房裡面,醫生對我唔友善,佢話院長婦人之仁,咁樣都收我明年醫院嘅研究費凍遇水;清潔嗰個阿姐話外面傅言有個顛覆份子入咗嚟,佢話睇我個樣都唔似啫。後來我終於可以出病房,見到其他病人、家屬、路過嘅人,冇一個人可以埋身騷擾我,但係佢哋都握住份報紙望住我,我聽到佢哋話唔知邊隻股票跌穿底價,因為完美都市嘅project可能腰斬,有人嘅親戚本來喺地盤做得好好地,但係工程停咗冇錢開飯一家人要攬住跳海,有啲仲話本來以為地下城可以改善住屋環境,依家可能要瞓喺街邊……

Johnny:呢啲嘢根本唔關你事。

阮文山:我睇得出其中有啲人真係好嬲……

Johnny:我要投訴嗰間醫院。

阮文山:Johnny,公平同自由對佢哋係唔重要架。

Johnny:No,我應該寫佢出嚟……

阮文山:後來我有再行出病房,我淨係坐喺窗邊,我諗,我點解會變成一個罪犯,我覺得喺呢種社會裡面,我就係一個罪犯,而囚禁我嘅,就係人民。

Johnny:你就係因為咁後來唔俾我哋去睇你?

阮文山:我需要自己靜吓。

Johnny:阮Sir,你唔應該介意佢哋憎你。

阮文山:Johnny你有冇諗過呢個發展方向可能係啱嘅?

Johnny:住喺地底點會啱?仲要以前發生過慘劇——爭啲唔記得啲證據,木訥留低嘅證據!

阮文山:係。

Johnny:佢咪可以證明你嘅質疑係啱架囖!

阮文山:佢只係證明曾經發生過一場意外。

Johnny:係災難!死咗幾千人嘅災難。無人會懷疑啲紀錄片成塊地陷落去、嗰種呼天搶地係扮唔嚟!

阮文山:你睇晒啲資料?

Johnny:大部分,我聽你講hold住,冇俾任何人睇過。

阮文山:好。

Johnny:其竇我地應該一早公開,但係依家都OK嘅,起碼可以由你親自講,咁啲人就會明白木訥同你既苦心。

阮文山:我決定唔公開木訥交俾我既檔案。

Johnny:點解?

阮文山:呢個月我諗得好清楚,我地手上攞住嘅,唔係普通歷史資料。

Johnny:梗係啦,唔係木訥都唔會因為呢啲嘢下落不明。

阮文山:呢啲資料關係到一個發展機會,木訥堅持公開嘅話,個計刪就晤會成功……

Johnny:你意思係,你都贊成為發展放棄一個人?

阮文山:唔係。

Johnny:準確啲講,你都贊成為發展放棄一個真相?

阮文山:唔……exactly係咁。佢哋只係想低調啲,佢哋想保護呢個project。或者咁樣木訥會俾人放番出嚟,

Johnny:邊個話架?係邊個應承你?

阮文山:佢哋冇應承任何嘢,佢哋只係暗示。

Johnny:佢哋係邊個?除咗醫院裡面嗰啲白癡你仲同邊個講過嘢?

阮文山:唔好話佢哋係白癡!你咁即係話我都係白癡!

Johnny:係呀!我都唔明點解你要驚佢哋!

阮文山:我都話我唔係驚佢她我係驚自己做錯!

阮文山:我係醫院嗰陣有人同我傾過,佢哋係政府裡面嘅人,但係佢哋睇起上嚟好誠懇。

Johnny:佢哋「好」誠懇。

阮文山:佢哋提出咗啲嘢……

Johnny:咁我地點呀?唔誠懇?咁我哋一路fight緊嘅嘢點呀?唔再重要?不如我哋搞清楚佢,係咪因為我同Tricia嘅關係?呢樣嘢令我哋嘅睇法唔再重要,因為我哋喺你人生已經再有誠信可言?

阮文山:唔好用我個傷口教訓我。

講真我依家真係講唔到你對我重唔重要,以後我仲信唔信你,因為我仲未決定點處置你。

Johnny:阮Sir,嗰年臨走去報館揾你,你叫我做自己嘅嘢唔好嘥時間保持聯絡,你話兩師徒,保持聯絡最好嘅方法就係記住你教過嘅嘢,兩個人最近嘅距離,就係有共同嘅理念。如果因為Tricia有咗你,我OK,係我自己一手造成;但係我好驚,如果因為信念唔同冇咗你,我會好迷失,因為我嗰套都係嚟自你,而冇人比我更明白,違背良知係一樣幾令人後悔嘅事。

阮文山:Johnny,今時今日良知已經唔係大家concern嘅嘢。

蕃薯:嘩做咩呀?晨早流流講埋啲咁嘅嘢?

蕃薯:喂老總,搞掂喇,之前抄出嚟嗰啲我同你全部鏟走晒。

Johnny:咩嚟架?

阮文山:蕃薯

蕃薯:咩呀,即係俾邊個呀?

Johnny:你叫佢delete啲咩?

阮文山:留番呢個copy就夠。

Johnny:係木訥啲資料。

阮文山:係。

蕃薯:我用咗幾個鐘頭喺個barcode攞出嚟嘅file,唔使15分鐘就刪除晒,不過你放心呀老總,我照你吩咐清得好乾浮。大佬專業架嘛,

Johnny:薯薯,去攞番啲file出嚟,

蕃薯:屌你玩嘢呀?我用幾個鐘頭先鏟走晒啲嘢,依家又叫我再用多幾個鐘頭……

阮文山:只有我可以叫你咁做。

Johnny:蕃薯,俾我。

阮文山:啲嘢係我交俾你架。

Johnny:但係啲嘢唔屬於你嘅!

蕃薯:不如你哋傾掂數先,我轉頭再人嚟。

Johnny:你冇權咁做,呢啲嘢係教授嘅!

阮文山:佢交得俾我就係信任我,我只係想攞啲資料同佢哋bargain。

Johnny:你以為自己可以bargain到啲咩?

阮文山:譬如話政策上增加透明度,正視貧富懸殊,至少確保新地下城嘅安全。

Johnny:你冇權用佢啲嘢去……

阮文山:木訥會同意。

Johnny:No木訥唔會同意!啲發展藍圖一早send晒去文化館,如果木訥想用呢啲嘢bargain一早做咗!佢冇咁做係因為佢知道真相係冇得bargain!一件事發生咗只係需要被記錄、存檔,佢唔會話攞歷史嚟做條件,去考慮人哋俾A佢就減死亡人數、俾B佢就改問責名單、然後俾C佢就直情喺歷史晝上面鏟走呢件事!冇錯歷史同新聞可以有唔同嘅角度,但係裡面有一個基本原則一就係求真!我冇諗過呢番說話要由我講番俾你聽。

阮文山:不如你試吓咁諗,係為一個更好嘅城市,

完美都市嘅設計比任何形式嘅城市設計都安定同有效率。當地球其他城市喺戰亂同經濟衰退嘅環境裡面掙扎,我哋活喺一片繁榮我知,對你嚟講呢種繁榮等同無知,我要爭取嘅就係呢樣:點樣喺唔傷害到城市發展嘅情況之下爭取我哋嘅資訊空間、傳播自由,今次槍擊事件引發嘅騷亂有令政府反省,佢哋明白要推行完美都市嘅概念,需要引進一定程度嘅透明同民主,所以佢哋決定由我把關,將位處呢個城市心臟嘅建築,建成新聞大樓。

Johnny:係一種收買。

阮文山:我會話妥協。

Johnny:妥協都唔係咩好嘅字眼,兩個字,足以令我哋相隔幾個星球……

阮文山:我會落實減少審查、擴寬可以發聱,既頻道,我知暫時同我哋當初爭取嘅目標有一段距離,但係你諗吓,咁樣比之前已經進步咗好多。

Johnny:聽你語氣,都麈埃落定啦,即係木訥同嗰段歷史,會喺呢個城市永遠消失。

阮文山:三點鐘嘅記者會改咗去新聞大樓,我會喺新office宣佈呢個消息,

蕃薯:其實聽起上嚟都唔錯吖……

我哋又有新office……玩吓手仲有人工加……

你估即係……吖,有冇啲兩全其美嘅辦法呢?

Johnny:我唔會俾你咁做!

你去新聞大樓嘅話,我就會去大廣場!你喺新officepresent完美都市,我就攞投影機將當年嘅影片打上牆!我咁做唔覺得自己特別勁,我只係履行我哋本來嘅約定。事實上我認識嘅阮文山唔會因為一粒子彈勤搖、唔會因為一個政府勤搖,咩新聞大樓嘅CEO位佢跟本唔care!咁究竟因為咩呢?我唔知,我諗你亦都唔會話俾我知。但係我唔會俾機會你後悔,正如我唔會俾機會自己半夜紮醒記起嗰場災難,記起木訥呢個人而覺得內疚!所以如果你要咁行,我哋唯有各走各路,但係我會留喺呢個城市,我要提醒你,喺呢個城市唔知邊個角落,某一部分嘅你係冇死到。

蕃薯:今次仆街喇Johnny,妤多差佬!

Johnny:……

阮文山:佢哋送我嚟嘅,亦都好知道我可能會遇到麻煩。

Johnny:即係點呀?你想連我都失蹤?

阮文山:擺低木訥本謇,你靜靜地出去冇人會阻你。

蕃薯:擺低本書啦Johnny!你唔夠佢玩架!算啦!我哋兩個揪唔過佢哋架,唔通攞撚住本嘢跳落街咩!走啦!就算你真係跳到落街都走唔甩呀!好多人嚟緊!佢哋一定係知老總喺公司所以湧緊嚟!我哋走啦!

蕃薯:你癡撚咗線呀?!

阮文山:Johnny你做咩呀?

蕃薯:落返嚟啦仆街!

阮文山:你落番嚟!

Johnny:呼……

Johnny:我話俾你知,一係你就俾我帶出去,一係我就攞住佢跳落去你知架,你知我會咁做架。

蕃薯:呢條友癡筋架,佢真係會咁做架。

Johnny:木訥係個陌生人,佢消失,OK,我呢?我好想睇吓你係咪真係做到……

但係喺你決定之前,你決定之前,我想同你confess,呢幾年我都有諗起你,每次諗起你,就係依家呢個角度,不過視線高番啲,啱啱「high」到你右邊膊頭同大半個後尾枕,前面多數有部電腦,你知晤知點解?因為以前我就就咁樣企喺你張枱後面,睇你點執我份稿,聽你教我點寫好一份稿……我發覺,嗰段係我人生最開心嘅日子,啱啱畢業,做緊一份光明嘅工作、跟緊一個光明嘅人、我內心都充滿光明……我知道有啲嘢,係冇得返轉頭,但係既然喺其他地方得唔到嗰種快樂,我唯有返嚟,我願意用一世嘅時間繼續揾,為你又好為自己又好,去揾嗰種快樂,去揾那怕係淨番一線嘅光明。如果有一日你改變主意,起碼我仲喺度。所以請你,俾我帶走佢。

阮文山:你走。

阮文山:但係唔會有人信你,你喺呢個城市亦唔會搵到任何平台。

Johnny,有一樣嘢我要話俾你知,可能會幫到你明白成件事。

我一直以為,木訥係當年地下城唯一嘅生遇者,但係當我睇番啲影帶,好幾個人我都認得出,佢哋仲在生,有啲係退休高官、有啲係大機構嘅董事、有啲係……歷史學家,佢哋喺訪問入面情緒激勳、立場鮮明,但係依家冇一個選擇承認當日嘅災難,我諗,係大家都認為過去嘅對錯喺今日嘅社會已經唔再重要。Johnny,要一段歷史消失係要好多方面配合,而佢一旦消失,唔系我一個人嘅決定。

阮文山:你返嚟係揾我定係搵Johnny?

如果你揾Johnny嘅話,佢唔會返嚟,可能永遠都唔返。

Tricia:我可唔可以留喺度?

阮文山:就算我變咗?

Tricia:無論你變成點。

阮文山:好多人…

Tricia:……

阮文山:你覺唔覺得,佢哋個樣都差唔多?

Tricia:……

阮文山:冇……,我只係覺得,啲人好似一樣「樣」……

Tricia:阿阮,我諗過喇,如果你……

阮文山:Tricia。我哋唔好再提嗰件事,如果你想留低嘅話,過去嘅嘢唔重要,重要嘅係我哋以後點行。

阮文山:你喺度做咩?

秘書:阮生。

阮文山:你……你係……

Tricia:佢係新請番嚟嘅秘書……

秘書:係呀阮生,我叫Sunny呀,唔好意思呀阮生,我敲咗門,以為你哋聽到,下次我會大力啲架喇阮生,Sorry呀……

阮文山:冇嘢,你返出去。

秘書:係嘅阮生,不過阮生,出面有幾位先生搵你,但哋話嚟送你去新聞大樓喔。

阮文山:依家?下面咁多人……

秘書:佢哋話,可以幫你開路….

阮文山:我同太太講兩句,你叫佢哋等等。

秘書:係嘅阮生。

Tricia:新聞大樓?

阮文山:係,新聞大樓。

Tricia:咩嚟架?

阮文山:我哋一直爭取緊嘅嘢。喺正個城市中心,你一定會開心。

Tricia:嗯。

阮文山:呢座新聞大樓有成百層高,建築外屠就係熒幕,廿四小時發放真實,嘅訊息,無論企喺邊度只要面向大樓,市民就可以接收呢啲資訊。大樓熒幕唔影響辦公室嘅視線,裡面做嘢嘅人會清楚見到城市嘅每個角落,包括地底,喺裡面做嘢嘅,全部都係呢個城市最出色嘅文字工作者,所有曾經失蹤、誠實嘅人都可能喺度揾番……

Tricia:包括木訥?

阮文山:如果佢願意加入嘅話……我哋有好多唔同嘅部門,科技部,數據部、文化歷史資料部等等……佢哋都為編一份反映真相,嘅報章而努力……

尾聲

畫外音:乖喇乖喇…

今晚切舊肉俾你!

喂蕃暮你拉住波子啦!

唔好俾佢再衝埋嚟……綁住佢喺樹先。

屌唔係一陣咬撚埋我哋呀!

信唔信吖真係有野豬!

你幾年冇捉過?

屌唔好話捉,我起碼十年有見過!

你個friend有料到……係喔我去揾佢先……Johnny!Johnny!

蕃薯:Johnny……Johnny……

捉到喇!你快啲過嚟啦!

Johnny:……

蕃薯:又係你話捉野豬,嚟到又死蛇爛鱔你做乜呀你?

Johnny:係咪收隊呀?

蕃薯:梗係唔係啦,捉到隻細嘅,老馮話肯定有豬喺附近!快啲過去幫手啦,趁今晚捉埋隻豬收隊,唔係講笑,野豬呢家嘢,捉一隻少一隻,隨時係最後一隻。

Johnny:……

蕃薯:行啦,你要頹到幾時啫喱?

Johnny:……

蕃薯:真係煩呀你,婆婆媽媽咁樣。

Johnny:你知乜撚嘢吖!食飽就喇瞓飽就食,得閒淨係識「裝」人換衫,唉你躝呀,我費事同你講。

蕃薯:好好好我唔嘈你……唔去下嘛?咁隻豬你睇住喔。

Johnny:是但。

蕃薯:遠呀,費事拉上車,你睇住佢我哋繼績揾,老馮話睇泥上面啲腳印一定仲有一隻……

咁你睇住喇喔……

Johnny:得啦唔好撚煩啦!

Johnny:吁,

咁失策呀。

嘖……咬得都好傷喔……

唔好再撞喇,仲傷架……

喂……

你真係寧願撞死都唔俾人困住……出到去都冇用啦你,其他豬俾人捉晒喇……

OKOK……

係,係野豬。

編劇:莊梅岩

赞赏

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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