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人语言学家推动对手语的接纳

本文翻译自《中国日报》年3月29日的英文报道译者

顾韫乔

图为年郑璇在重庆师范大学给听障大学生授课

中国日报陈霖拍摄

听障研究人员正在努力消除歧视

在倡导“没有我们的参与，就不要做我们的决定”这一残障赋权口号时，身为聋人的中国手语专家郑璇发现自己几乎是形单影只的。

几代人以来，对中国手语的语言学研究一直由健听人士主导。

来自北京师范大学——中国顶尖的师范学府的聋教育专家郑璇说：“我是这个领域中仅有的几名聋人之一。”

年，美国明尼苏达州的一家孔子学院想为一个交流项目招聘中国聋人教师。作为一个会说普通话和英语，也长期使用中国手语的人，40岁的郑璇没有竞争对手。

使用手语就意味着告诉别人你有听力障碍，由此所带来的污名化是许多成绩优异的聋人当初走上口语之路的原因。

那些学习手语的人大多在聋校接受教育，而那里的学业远不如主流学校紧张。

“社会对使用手语的学生的期望很低，这是一种歧视，”国家通用手语词典的评审专家组成员郑璇说。该词典用统一的国家手语系统呈现单词，表达概念。

和许多听力受损的人一样，来自湖北武汉的郑璇从小就努力成为一名“正常”的人。她的听力在2岁时因大前庭导水管综合征而受损，这是一种导致内耳畸形的遗传疾病。

在父母的鼓励下，郑璇学会了普通话。她的父母攒钱买了一台收音机，以最大音量播放，帮助她完善发音。

她还学会了唇读，这使她能够在很大程度上融入听力正常的孩子而不被他人注意到。

长大之后，戴着助听器的郑璇进入了主流学校。她在听人世界的艰苦奋斗得到了回报——至少在学业上。

假装

年，郑璇参加了竞争激烈的高考，她是当时能够参与这种考试的少数普校聋生之一。

她考上了武汉大学，一所著名的为健听人设立的大学，学习汉语言文学。

当时，假装自己是一个听力正常的人让她“精疲力竭”。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感觉越来越严重。

她说：“许多聋人使用口语，但他们听不清楚对方。他们之间没有联系，不像手语使用者之间连接紧密。”

19岁时，郑璇踏上了自我发现的旅程。她学会了上网，并在“聋人在线”(CnDeaf)上创建了一个账户，这个在线论坛深受接受过学校教育的听力障碍者喜爱。

在平台上，大二的郑璇遇到了一位用户名为“三颗石头”的网友，他不会说话，却能写出优美的散文。

被他的文学才华所折服，郑璇在武汉大学校园里与他相遇。

在一个阳光明媚、微风习习的周末，比郑璇大十岁的三颗石头坐在草坪上，教她武汉聋人群体使用的自然手语/方言手语的基础知识。

正是通过他，郑璇认识了更多像她一样的人——在各自的领域里出类拔萃的聋人。她和他们中的许多人保持着友谊。

其中包括一位名叫张鹏的手语诗人，他用手语创作诗歌。可惜的是，他在年心脏病发作，英年早逝。

热爱

手语的美吸引着郑璇，于是她将手语作为自己语言学硕士学位论文的选题。

这篇论文被武汉大学评为“优秀毕业论文”，为她成为中国第一位聋人博士铺平了道路，她开始在上海的一家为健听学生设置的高校——复旦大学学习中国手语语言学。

就在那时，郑璇开始意识到聋人在这一领域的代表性不足。

“我是我导师唯一的聋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仍然是他指导的唯一的聋生，”郑璇说。

年获得博士学位后，她开始在中国西南地区的重庆师范大学工作。

该校创办了针对学士和硕士层面的特殊教育专业，也招收听力障碍学生。她说“我只是想和聋人在一起。”

身为听人的聋教育专家顾定倩是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手语词汇编纂的主要人物。他表示，语言学家的“缺乏理论支持”导致早期研究者走了很多弯路。

20世纪60年代，中央政府成立了一个手语改革委员会，该委员会编写了四本包含约个手语词的小册子。到年，词汇量几乎增加了三倍。

顾定倩说：“虽然一些手语是从自然手语使用者那里收集来的，但在早期，许多抽象手语词是由编纂者设计的。

缺乏对手语的田野研究就意味着过度使用拼音，一种用罗马字母书写汉字的系统。当今许多手语使用者认为这种做法不可接受，它削弱了中国手语的吸引力。

因此，最新版《国家通用手语词典》的词汇在年出版前进行了全面修订。

“以前的词汇只保留了40%，”顾定倩说。“目前使用的词汇主要基于自然手语，并吸收了许多成熟和可理解的自然手语词汇和术语。”

语言学家郑璇表示，她目前正在开发在线课程，以“专业的方式教授中国手语”。

在年赴美交流项目中，她在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里就熟练掌握了美国手语，她说手语有一种超越国界的“凝聚力”。

她说：“手语和词汇因地而异，但面部表情和语法有相似的规则。”

英文报道作者：中国日报记者李磊

中文译文来源：重庆市聋人手语翻译服务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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