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故事是什么?
它是我们几个“暗度使”根据一些热门事件,结合自身经历半虚构的故事,一为娱乐大家,二为警醒世人。因为我们平时的工作“见不得光”,所以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可以说大街小巷、市井里弄就是我们的办公室。古人云:道听途说。有鉴于此,故名马路故事。
列位好,我是钱三儿。
这段时间宅在家里,很多朋友都催我多写故事多更新。
不是我懒,好不容易有这样大段的时间,我把自己这些年经手的案子和一些见闻的记录进行了整理。
这是个很耗功夫的事情,但好处很大,既清理了案牍,又整理出不少合适给列位写出来的好故事,一举两得。
今天的故事,就是这段时间整理过往案件的一个成果。
这桩调查发生在三年多前,给我的印象是很深的,整个调查过程非常曲折,最后的真相也令人震惊。
之所以一直没有写,其实是我的心里一直没底。
因为至今我也不能确定,我调查的结果,是不是就是最终的真相。
但如今已经无法考证,列位感兴趣的话,还是看完故事之后,自行判断吧。
闲话少叙,咱们书归正题。
一
年夏天。
故事的缘起,是一个非常奇葩的委托。
委托人姓黎,是个小老板,通过我的朋友找到我,希望我帮他找个人。
找人对我而言很常见,但这位黎总的理由却是我头一回遇到。
黎总要找的人名叫何光杰,十年多前,他曾经向何光杰借过十万块钱,后来实在还不上就跑路了,算是坑了人家一把。
如今自己做生意挣钱了,虽然不算多么成功,但十万块钱还是能够拿得出手的。
现在他想把这笔钱连本带利还给何光杰,可是十年多没有联系,他现在已经找不到人了。
我一开始还挺感动,觉得这个姓黎的人性还不错,这么多年过去还能良心发现。
毕竟当年借钱的时候,何光杰就让他随便写了个借条,连个手印都没按,这么多年过去,作为个人借贷而言,追诉时效早就过了。
姓黎的就算不还,何光杰也拿他没办法。
后来一聊,才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姓黎的之所以想还钱,是他最近总是做噩梦,梦里何光杰浑身是血,化身厉鬼来找他要债。
他做生意本就迷信,自打开始做这样的噩梦后,生意也跟着顺流直下,好些本来手拿把掐能挣钱的单子都黄了,而且家里其他人也老出事,于是他就找了个大师。
大师的确有些道行,在姓黎的什么都没说的情况下,掐指一算,说他肯定做过亏心事、骗过人,平时不显,但如今赶上他的本命年,要想平安渡过就得把这事儿给平了。
所以他才这么上赶着找我帮他寻人。
我跟他开玩笑说大师没跟你说说这个何光杰还活没活着么?你不是天天梦到他浑身是血么?万一他要是死了,你找到他也白找啊。
姓黎的格外严肃,他说不管怎样,一定要找到何光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活着的话把钱亲自交他手里,死了就把这钱给他父母家人,要是没直系亲属,就把这钱在他坟头烧了。
二
跟姓黎的签好委托协议,我正式展开了调查。
说起来,姓黎的跟何光杰其实并不是很熟,十年多前,俩人算是同行,都干倒卖二手车的买卖。
何光杰人缘不错,人也实在,跟谁也不爱急眼,姓黎的挺喜欢找他合作倒腾车。
因为何光杰帮过自己不少忙,所以姓黎的经常请他吃饭,一来二去俩人就算是朋友了。
不过这种所谓的朋友,也仅限于互留一个手机号,有事的时候联系一下而已,对各自的家庭情背景什么的都不了解。
于是我从姓黎的手里得到的关于何光杰的所有个人信息,就是一个名字和手机号码,要想找到他难度不小。
我查了那个手机号,目前的机主并不是何光杰,而且十年多前那个时候,手机号码还没有实行实名制,所以通过手机号码找人的法子并不靠谱。
好在我有个很牛的大神级黑客老K给我做技术支持,于是我向他求助,请求他帮忙在网上找找名叫何光杰的人的信息。
很快的,老K那边就有了反馈,他给了我一个名单,上面都是名字叫何光杰的人,剔除了年纪过大和过小的之后,还有几十号,而且都有照片和家庭住址等信息,这就好办多了。
我拿着这份名单找到姓黎的,让他对着名单上的照片挨个辨认,他很快就指着其中的一个人对我说:就是他。
有了照片和家庭住址,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名单上那个被姓黎的对上号的何光杰不是北京人,身份信息显示,他籍贯内蒙呼和浩特,按身份证号码的出生年月计算,时年四十一岁。
姓黎的让我马上去一趟呼和浩特,按照身份证上的地址查找核实一下,看看何光杰如今在什么地方,怎么才能联系上他。
原本以为调查进行到这个地步就已经接近尾声的我,到了呼和浩特之后才发现,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复杂的多。
三
首先,何光杰身份证上的这个地址,经过我的实地查找,并不存在。
费了不少力气,我找到何光杰身份证地址归属的当地居委会,经过打听,工作人员告诉我,这是一个集体户口,这个地址只是为了便于户籍管理而设定的一个虚拟地址。
更要命的是,何光杰的户口本上就他一个人,没有父母、兄弟姐妹的信息,这就麻烦了。
我没有放弃,继续跟居委会工作人员磨叨,说您能不能帮忙查找一下他的户口迁移记录?
毕竟一个人在十八岁之前,是不能单独立户的,能够查到他的户口迁移记录的话,就能知道他的父母是谁,那样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的联系方式了。
但是居委会的工作人员说他们没有那个权限,要想查的话,除非是去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查了。
不是任何人都能去派出所查询个人信息的,我一不是警察,二没有合法的手续,到头来还是只能采用笨办法,找关系。
我先是找了呼和浩特当地的战友,然后通过他的关系,再联系上一个在警局工作的辅警,前前后后喝了好几顿酒,才搞到何光杰之前的户口记录。
原来他从小就是个孤儿,是被一户人家从孤儿院里收养的,后来他考上了北京的大学。
那个年代北京的许多大学还是给在校生办理北京市集体户口的,所以他的户口就从养父母的家里迁移了出来,落到了学校里。
但是在大学毕业之后,他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所以户口也没有单位接收,于是就重新迁回了原籍。
不过迁回原籍之后,何光杰并没有再将自己的户口落在养父母的户口本上,而是选择了单独立户,就是老K查到的这个集体户地址。
按照何光杰养父母的家庭住址,我找到了老两口,一对退休的公务员夫妻。
我开门见山地做了自我介绍,告诉老两口自己是受人之托,前来寻找他们的儿子何光杰,并当着他们的面和姓黎的进行了视频连线。
姓黎的跟二位老人说明了情况,并通过镜头向他们展示了自己当年的借条,说让他们给自己提供个账号,这就把当年借的钱连本带利给打过去。
谁料两位老人连连摆手,说这钱我们不要,我们也不差这十几万块钱,你们还是把钱直接给了光杰吧,他比我们更需要。
我说那也行,那麻烦您二老给我们一个他现在的联系方式,我们好直接联系他。
我的话说完,两位老人对视了一眼,面露为难之色。
四
过了片刻,何光杰的养母开口说我们也已经好几年都没见过他了,也联系不上他,
我一惊,心里突然没来由的想起了姓黎的描述过他时常做的那个噩梦,心里猛然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于是忙问怎么回事儿?难道是他出什么事儿了么?
何光杰养父微微一笑说那倒不至于,他挺好的,满世界游山玩水,但就是好几年都不回来看我们了,小伙子,你说你是私人侦探,那你能不能也帮我们找找光杰的下落?
这话一听,让我更加蒙圈了,这究竟怎么回事儿呢?
经过一番沟通,我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何光杰大学毕业之后,在北京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于是就回到了呼和浩特。
养父母倒是挺高兴,觉得他能够回到老家,守在的身边,也是挺好一事儿,于是赶紧张罗着给他踅摸工作,但何光杰对养父母给自己找的那些工作都不感兴趣。
他在大学里考了驾照,对车很感兴趣,成天就跟一帮玩儿车的混在一起,这也是后来他去北京做二手车生意的源起。
在北京倒腾了几年二手车,他挣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手里有了钱,眼界也不一样了,他开始觉得倒腾二手车没有什么太大的前途,于是就跟一个朋友一起,转身杀进了互联网行业,开始创业。
他和合作伙伴把目光投向了当时的手机APP开发,几年之后,正赶上风口,很快就成功了,赚了不少钱。
可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他的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何光杰突然选择了急流勇退,他离开了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把自己的股份全都赠予了合作伙伴,而他自己则选择了流浪天涯。
所谓的流浪,其实就是徒步旅行。
他的目标,是用自己的双脚走遍中国版图的每一个角落,当中国走完之后,他再视情况展开新的旅行,将来争取走遍世界。
这些设想和目标,他是通过一封电子邮件告诉养父母的。
在他养父的电脑里,我看到了那封写于年的邮件。
在那封邮件里,他还告诉养父母,自己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追寻生命的意义,毕竟自己年纪轻轻就拥有了许多同龄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这些财富让自己满足的同时,也迷失了生命的方向。
所以,他准备过一种苦行僧般的生活,放弃所有的财富,连手机都不带,就那么一直走下去,有可能一年半载,也有可能三年五载,直到自己找回生命的意义为止。
他会不定期跟家里报个平安,让养父母知道自己安好。报平安的方式,就是给养父母邮寄当地的明信片。
给我看完邮件,何光杰的养父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大盒子打开,里面是厚厚的一沓明信片,摊开后看上面的邮戳,真的是来自全国各地,非常的壮观。
摩挲着那些明信片,何光杰养父看着我,说小伙子,我去年确诊了癌症,医生说没几年好活了,我这辈子没啥别的遗憾,就是想在临走之前,见见光杰,可从来都是他跟我们用这种方式联系,我们根本联系不上他。
他用力拍拍我的肩膀,继续说麻烦你了,请你帮我们找到他!
五
我茫然地点点头,但是心里总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
徒步旅行者我见过不少,寻找生命的意义我也能理解,但是一走就是这么长的时间,而且在整个过程当中从来不与任何人联系,这完全不合常理。
哪怕是他不带手机,也可以通过网络或其他方式,跟养父母视频或通个电话,听听彼此的声音,以解养父母的相思之苦,光寄一些个明信片算怎么回事儿?
除此之外,按照他养父的介绍,何光杰当年的公司虽然没有上市,但是规模和资产已经非常可观。
当时他给老两口买房买车,近百万的现金花出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如果他要放弃自己的财富、退出公司的话,那为什么不给老两口留一部分呢?这有些说不过去。
这些疑问我都曾跟他养父母沟通过,他们二老给的回答是,何光杰从小就特别独立和个性,自己认准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所以当他作出这样的决定时,他们虽然难以理解,但是也只能接受。
而且一年年过去,他们也都已经习惯了。
反正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新的明信片寄回家来,凭借上面盖着的邮戳,他们能够知道他在什么时间到了什么地方,这也成了他们和这个养子之间唯一的联系纽带。
我还问了何光杰养父母一个问题,就是何光杰的那个合伙人有没有来呼市看过他们。
二老摇头说没有,他只是打过几次电话,然后就是逢年过节会从北京给他们寄一大堆应节的东西,然后就是每年过年会给老爷子的支付宝上打两万块钱,说是作为何光杰的兄弟,替他孝敬二老的。
从何光杰养父母家里出来,我先跟姓黎的打了个电话,问他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因为按照我们这行的规矩,我不能同时接受两拨主顾同样的委托,他要是不找的话,我就跟何光杰的养父签订委托协议,帮老爷子找人,把他这边的协议终止。
没想到姓黎的还挺坚持,他跟我说我让你找的就是何光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他就不算完!你要是觉得之前给你的价儿低了咱们还可以再商量。
我挂了他电话,心说特么的迷信看来也不完全是坏事儿,最起码能让姓黎的这种不算啥好人的家伙心存敬畏,干点好事儿出来。
我决定继续查下去。
不过我的心里一直疙疙瘩瘩的,总感觉这个何光杰有些不对劲。
当然我也说不清到底哪里不对劲,就是一种隐隐约约的直觉,觉得他的处境似乎并没有他在那些给养父母的明信片里描述的那么平静淡然。
六
回到北京之后,我按照何光杰养父母以及姓黎的提供的一些线索,先是找了几个之前跟何光杰有过交往的朋友,搞了一些外围的调查。
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最后才找到了他在北京创业时开办的公司。
在公司的董事长办公室里,我见到了跟何光杰当初的合伙人,如今公司的董事长:华乃平。
当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内心还是非常震惊的,这个华总看起来跟我在何光杰家里看到的他的照片实在太像了!乍一看像是孪生兄弟似的。
不过仔细打量之下,俩人只是眉宇之间的气质上比较相像,具体的长相还是区别很大,简单说何光杰脸部的线条更为瘦削坚硬,而华乃平则显得要圆润柔和一些。
另外,何光杰的身高较高,养父说他有不到一米八,而眼前的华乃平,最多也就一米七五。
我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跟这位华总说明情况,希望他能给我提供一些关于何光杰去向的线索,毕竟他是最后见过何光杰的人。
根据我在外围搞的那些调查,当年何光杰突然退出公司,连老家都没回,只是跟华乃平交接完之后就上路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人见过他。
依照我那隐隐约约的直觉,我认为这个华乃平非常可疑。
其实说起来,我对他的怀疑早在呼市的时候就有了。
我总觉得好好的一个人,创业那么成功,又处在事业的上升期,正是踌躇满志、壮心不已的时候,能够做出那种决定,除非他是在生活里遇到了什么巨大的变故。
可是一圈了解下来,何光杰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除了养父母之外,他几乎没有任何的朋友,也不爱应酬,整日沉迷于技术;另外,那个时候他也没结婚没有固定的女朋友,因情生变的可能性也没有。
什么外在刺激都没有的情况下,一个人突然感觉失去了生命的意义,放弃自己的财富、放弃自己一手打造的公司,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合理。
扯远了,说回华乃平。
他一听我是来找何光杰的,原本有些冷漠的表情突然变得格外热情,让秘书给我倒了咖啡,跟我聊了起来。
唠了十来分钟,我就感觉有些不耐烦了。
而且他说话的嗓音非常嘶哑,听起来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
华乃平察觉出了我的不耐烦,他笑笑说自己曾经因为车祸受过伤,声带受了影响,从那之后声音就全变了,要不然自己的嗓子可不像现在这样,从前自己唱歌不比刘欢差。
我有些尴尬地笑笑,说您跟我在呼市何光杰养父母那里听到的都差不多,他们也说自己联系不上何光杰,更不知道他如今在什么地方。
华乃平点点头,说自打何光杰走后,从来都是他单线联系自己。
他还给我看了几张明信片,都是何光杰从一些国内比较著名的地方寄来的,上面的字迹和签名同我在何光杰养父母家见到的明显都出自一人之手。
另外,他还带我去看了何光杰之前的办公室。
华乃平告诉我,何光杰虽然离开了,但作为合作伙伴和朋友,他决定将这个办公室以及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地保存下来,因为他有个愿望,希望将来何光杰回来之后,如果他愿意的话,还能回到公司来跟自己一起工作。
我问他能进何光杰的办公室看看么?华乃平说当然可以,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在何光杰的办公桌上,我看到了他跟华乃平的合影,这张照片在华乃平的桌上也有,不仔细看的话,俩人确实长得很像双胞胎兄弟。
除此之外,我还在何光杰的桌上看到了他的便笺本,以及当年他亲笔签下的将股份赠予华乃平的协议。
我暗暗观察了一下便笺上的字迹,以及协议上何光杰的签名,确实跟明信片上的字体一样。
同样的字体,无法作假的那么多邮戳,难道何光杰真的啥事儿也没有?
我仍然无法说服自己。
七
怀疑一旦开始,就像是开闸的洪水,绝难停止。
尽管在华乃平公司看到的一切都看不出破绽,合乎情理,但反倒更加重了我的怀疑。
因为我觉得那一切都太合情合理、太过于刻意了,好像是华乃平早就预料到了有人会来找自己调查,所以早有准备的一样。
我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继续查下去。
所有的调查,要么是查事儿,要么是查人。
现在事儿上没有突破口,我决定还是从人身上下手。
所以我黑进了华乃平公司的电脑,偷偷查询他们公司的人事信息。
我的想法是,了解一下他们公司员工尤其是核心员工的个人信息,然后锁定一个目标,最好是个女的,想办法跟她熟悉起来,然后从她口中套取一些他们公司的内幕。
结果合适的人没找到,倒是让我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
这个收获,是我在他们公司的人事档案里看到一个很奇怪的员工,名叫宋琦。
宋琦经过几轮面试进来之后,只上了一天班,第二天就被辞退了。
他被辞退的那天,正是何光杰宣布退出公司、签署股份赠予协议的日子,协议上的签署日期我记得很清楚,不可能有错。
这让我如获至宝,我本能地觉得,这个新员工宋琦的被辞退,肯定有很重要的原因。
而且极有可能是他见到或听到了什么不该见到的东西。
按照人事档案里的个人信息,我很快就找到了宋琦。
在他那里得到的信息,足够证明我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华乃平确实有着非常重大的嫌疑!
宋琦在得知我的来意之后,告诉了我当年他被辞退的内情。
原来,他上岗的第一天、也是最后一天是个周五,作为一个新人,他非常敬业地等公司全体人员都下班之后,把他们办公室打扫了一遍之后才下班离开。
等他忙完出来,发现整个公司已经没人了,但是许多地方的灯都还亮着,于是他一路走一路关灯,直到他来到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外。
他听到从里面传来了当时公司两位大佬何光杰和华乃平的激烈争吵。
当时发火的人是何光杰,他在怒斥华乃平,说他吃人饭不干人事,这么下去公司迟早完蛋,而且每次都是他给华乃平擦屁股收拾烂摊子,这次他绝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这烂摊子让华乃平自己想办法。
华乃平也很生气,咆哮着对何光杰说你要是不救我的话,我就死定了!我要是死的话也绝对不会让你何光杰落到好。
何光杰气得开始摔东西,对华乃平说有本事你现在就弄死我!
华乃平说弄死你也不会在这儿下手,有本事你晚上去老仓库等我,咱俩好好论论!
听到这里,宋琦感到很紧张,觉得自己这么偷听俩大佬的对话很不好,于是就想离开,结果转身的时候碰到了门口的垃圾桶。
咣当一声响过,屋里的争吵戛然而止,宋琦害怕二位大佬发现自己,赶紧拔腿就跑,头都没敢回。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接到公司人事经理的电话,让他周一不用再来上班了。
宋琦当即明白过来,自己昨晚还是被二位大佬看到了,他只得连呼几声倒霉,重新开始找工作。
八
告别宋琦,我内心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一晚何、华二人在公司矛盾爆发,何光杰后来去了华乃平口中的“老仓库”,然后被华乃平杀害。
接下来华乃平伪造了股份赠予协议,然后又模仿何光杰的口吻,杜撰了一封邮件发给他的养父母,编造了徒步全国、寻找生命意义的谎言。
而真正的何光杰,此时早已命归黄泉,不在人世了。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一来我没有任何的证据,二来整件事情还有几个疑点,导致我的猜测不能够完全说得通。
首先就是那些明信片。
那些明信片上的邮戳来自全国各地,我仔细看过,全都是真的,没有作假的可能。
而且即便是有作假的可能的话,代价未免太大了。
再有就是何光杰的字体。
在他寄给老家和华乃平的那些明信片上,以及我在他办公室里看到的便笺和协议上的签字,那些字体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而且他的养父也不可能不认识他儿子的字体。
作假的话也过于麻烦。
要想搞清楚这一切,单凭我一人的力量是不行了。
我求助了我的师父王五五和老K,让他俩帮我一起调查,多点出击。
老K负责根据我提供的那些明信片邮戳,按照最近的时间,在网上搜索何光杰的身份证住宿和乘车记录。
如果真的查到何光杰的身份证确实在异地有入住记录,那么老王就根据老K提供的线索,前往何光杰去过的地方所住的酒店,想法调看监控,看看那个使用他身份证的到底是什么人。
而我则先去找了姓黎的,让他想办法联系联系当年他和何光杰一起倒卖二手车时的一些朋友,看看有没有人可能知道“老仓库”这个地方在哪儿。
接下来,我开始了对华乃平的跟踪。
没过多久,消息开始逐渐都有了反馈,可这些反馈非但没能证明我的猜测,却让我的调查陷入了新的困境。
九
咱们还是一项一项说吧。
先说老K的调查,他按照我提供的时间最近的邮戳地址进行了搜索,还真的发现了何光杰在当地住宿的记录。
老王马上出马,打飞的赶了过去,甩开三寸不烂之舌,在那家酒店的监控室里看到了持何光杰身份证的人办理入住时的前台监控。
看到老王传回来的照片,我不由得再次大吃一惊。
那人的长相跟何光杰真的非常相像,但我能肯定他不是何光杰,因为此时的何光杰已经四十一岁了,而且他要是真的徒步中国,整日风餐露宿,整个人的样子不可能太干净立整。
视频截图的那人一是比较年轻,二来他打扮时髦洋气,而且没有随身携带大包小袋,一看就不像是个徒步行者。
再说我这边,我跟踪了华乃平足足一个礼拜,发现他的生活轨迹也是非常简单。
每天从公司下班出来,先会去一趟他家附近的超市买菜和水果,然后开车回家。
他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家里只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娘和一个伺候老太太的保姆。
从这些日子跟踪的情况来看,这个华乃平倒是个孝子。
就在我正发愁的时候,从姓黎的那边传来一个好消息,他打听到了“老仓库”的地址。
所谓的老仓库,其实是当年何光杰倒二手车的时候住的地方,那是京郊的一处破旧仓库。
那时候何光杰他们都没啥钱,就租了这么个地方,简单改造了一下,弄了个loft的格局,二楼睡人,一楼用来放车和对收来的精品二手车进行整备。
后来他有钱了之后,就把这地方买了下来,算是对过去的一种纪念,也算是一种投资,备着将来拆迁升值。
这个地方只有跟他关系最铁的几个朋友才知道,姓黎的也是费了番周折才打听来的。
我一听,马上就赶了过去。
去之前,我拐了个弯,回到工作室里拿了件重要的工具。
鲁米诺试剂和黑光灯管。
老仓库的位置很偏僻,我独自开车两个多小时才找到地方。
停车一看,万幸那地方这些年都没有被纳入拆迁规划,还是老样子,估计许久没有人来,显得格外破败。
我拿出开锁工具开锁,发现锁头早已锈死,没办法,只好捡了块板砖将锁头砸开,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偌大的仓库里空空荡荡,原本以为里面会很脏,但是进来之后才发现整个地方应该是被人精心打扫清理过,所以虽然到处都是浮灰,但还是显得比较干净。
我戴上鞋套口罩和手套,按亮黑光灯管,绕着仓库开始仔细地检查起来。
半个多小时后,在通往二楼的楼梯背面,我终于有了发现。
在黑光灯的照射下,那是一些呈现喷溅状的斑点,我的心开始跳起来,因为那很有可能是血迹!
接下来,我在那附近发现了更多疑似血迹的斑点,我拿出密封袋,用随身携带的军刀刮了一点,然后快速离开了现场。
我找了个法医朋友,让他帮我把我提取到的东西进行了化验。
结果确认是人血无疑!
十
我报警了。
虽然最终的结果还没有调查清楚,但是这极有可能是一起凶杀案!
我们这行有“鬼不查”的规矩,就是说如果涉及到人命案子,是不能将自己牵扯进去的,该报官的要报官。
警方给我做了详细的笔录,我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而且也向警方提供了自己的一些猜测。
至于剩下的事情,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不过我还是很欣慰,种种迹象表明,华乃平杀了何光杰,然后伪造了他还活着的假象,期待等时间长了,没人再惦记世上有这么号人了,他就能够逍遥法外了。
好在无巧不巧,姓黎的做了那么一个噩梦,找了大师后发愿一定要找到何光杰。
如果不是他这么执着,我想我也不会一直查到现在。
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吧。
大概半个多月过去,我找那个法医朋友吃饭,结果从他那里听到一个跟自己设想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我报警之后,警方经过研究决定立案侦查,他们在老仓库里重新采集了血样,与何光杰之前献血时采集到DNA数据库里的信息进行了比对,结果没比上。
也就是说,老仓库里的血不属于何光杰!
警方又反复进行了几次搜索比对,结果竟然跟华乃平的DNA信息比中了!
警方马上找到了华乃平,要抽取他的血样进行化验。
没想到还没等到法医给他抽血,华乃平突然就笑了,说我交代,全都交代。
原来,这个华乃平,其实是何光杰!
警方随即抽血进行了化验,DNA的比对证实,他确实是徒步全国的何光杰!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下面是何光杰告诉警察的真相
何光杰和华乃平其实是一对同性恋人。
他们认识后发现彼此长得很像,当时就一见钟情,不久就在一起了,住在老仓库。
华乃平劝何光杰不要再做二手车了,没前途,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开始创业。
俩人都很聪明能干,很快公司就开始赚钱,但此时华乃平的缺点也开始逐渐暴露。
他非常热衷于享受,而且喜欢赌博,以前没钱的时候是小赌,现在有了钱,他经常偷偷背着何光杰去地下赌场赌钱。
赌博自然是输多赢少,逐渐他的赌债越欠越多,没奈何就开始从公司账上挪钱。
很快被何光杰发现,他非常生气,但碍于恋人感情,先后帮他还过好几次。
可华乃平屡教不改,反倒变本加厉,越赌越凶,两人之间的矛盾终于爆发,于是就有了宋琦听到的那次争吵。
在公司吵完后,何光杰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于是想着赶到老仓库跟华乃平见个面,在劝他最后一次,实在不行就真的分手。
结果他到了之后,一提分手的事,华乃平当即就发起疯来,说什么也不同意,还紧紧抱住何光杰乞求他的原谅。
何光杰看着他那副样子,心生厌恶,就猛地推开了他,结果华乃平重重地跌倒在楼梯上,当场磕破了后脑,鲜血四溅,气绝身亡
何光杰本想去报警自首,可后来冷静下来,想到华乃平的老母亲,断绝了这个念头,并产生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计划。
他迅速处理了尸体,清理了现场,然后回到公司,起草了那份赠予协议,并将协议邮件群发给了全体员工。
当然,他没忘记通知人事辞退宋琦。
处理完公司的事,他给养父母写了封邮件,关掉手机,连夜去了青岛。
他去青岛有两个目的,一是整容,二是找人。
青岛靠近韩国,有不少私人整容诊所,他整成了华乃平的样子,反正二人长相相似,整起来并不费劲。
最费劲的是身高,为了让身高向华乃平靠拢,他让医生截短了自己的腿骨,然后假称在青岛遭遇了车祸。
公司组织人去看“华总”的时候,全身裹满纱布、只露一双眼睛躺在床上的其实是何光杰,但他登记住院时候的身份证用的是华乃平的,谁也看不出破绽。
等他伤势稍好,他找到了自己之前认识的一个青岛小伙儿,那小伙儿是个自驾旅行的狂热分子,最关键的是,他长得跟何光杰非常相像。
何光杰让他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去旅行,他给小伙子提供所有的旅费。
条件是他每到一个地方,要购买当地的明信片快递给何光杰,由何光杰写好之后再快递回去,然后他再将明信片寄到呼市和北京。
小伙子自然对这个要求感觉奇怪,何光杰为了让他深信不疑,还给小伙子提了个要求,要他在旅行过程当中,一定要勤写游记,多拍照片,但这些内容都不能发布。
何光杰对此的解释是,他也是个自驾游爱好者,但公司事务繁忙,无暇脱身,所幸天底下有一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人,由他去帮自己游历大好河山,积攒旅行素材,将来等自己有时间了,再将这些素材结集成册,出一本书,这本书的版权和作者都得归自己。
小伙子这才打消顾虑。
何光杰原本的计划是,等给华乃平的老母亲养老送终,他就将公司交出去,自己就“结束徒步全国的旅行”,回到呼市陪养父母。
没料到机关算尽,最后还是东窗事发。
后记
说一下开头我提到的,我对这个所谓真相的不确定吧。
那都是后来我才知道的。
何光杰入狱之后,我假装志愿者,去过华乃平家里几次,照顾他的老母亲。
从保姆那里知道,这个华乃平其实是老太太老来得子,格外溺爱,所以造成了他的许多恶习。
他非但不孝顺,而且经常对自己亲妈非打即骂。
老太太一开始还逆来顺受,后来也受不了了,对这个逆子也是恨之入骨。
我问过保姆,假的华乃平即便整容再像,到底也是假的,而且两个不同的人脾气秉性完全不同,别人感觉不到,难道自己亲妈也察觉不到么?
保姆告诉我,老太太眼睛有严重的青光眼,视力极差,而且人老耳背,听力几乎为零。
但是,我曾在一次去华乃平家的时候,发现保姆没在,结果无意中发现老太太在看电视。
电视里播放的是当时一部热播的电视剧,老太太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屏幕,笑得咯咯乱颤……
PS
从那以后,我再没去过老太太家。
去年的时候,老太太走了,离开了这个世界。
无论故事的真相究竟如何,怕是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
就让已经入狱的何光杰所交代的,作为最后的盖棺定论吧。
今天的故事就是这样,希望大家喜欢。
我写了好几天,累得要死。
你们要是多多点在看,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很快就再更新。
咱们下期再会。
爱你们!
故事看看就好,万万莫要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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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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